“为什么救我,你难道不应该杀了我吗?就像在我凯旋而归那天一样,让你的人捅了我,再给我安一个叛国的罪名。”
萧醉神色淡然的说道:“闻人氏来了皇城。”
“难道不是你做的?”楼绾眸子一暗,“通敌叛国的左相,他们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
萧醉只是无奈的笑了笑,走到了楼绾身边,望着她,带着深情的眼眸。
“闻人氏是楼家费了不少力赶走的。”萧醉把玩着手中的扳指,“那天我跑死了三匹马才到了边境,从他们的手上抢夺了你的身体,回到皇城时已经晚了,陛下下旨让闻人氏回皇城,旨意已经下发过去了,我无力阻止。”
“你说什么!”楼绾眉心微动,“不,齐卿言怎么可能……”
是,她怀疑了,楼绾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齐卿言做的。
萧醉不知道按了一个什么东西,书房内的内门被打开,一层又一层,寒气直逼而出。
楼绾打了一个寒颤,拖着疲惫的身体缓慢的走了过去。
里面有像是一个冰窖,但那是楼绾一直都想进去的地方,萧醉守着的最大的秘密,她当然有兴趣,但今日萧醉打开时,楼绾却怕了。
里面是什么?是萧醉通敌叛国的证据,还是齐卿言的把柄,楼绾不得而知,脚步在往前走,心却在害怕。
一步又一步,冰冷的气息打在手臂上却不觉得冷。
一层又一层的内门,楼绾看到了一座冰棺,身体颤抖了起来,却还在不停地往前。
冰棺内是一个女人,她面容憔悴,身上穿着红色的衣衫,脖颈处都是累累伤痕,没人比楼绾更清楚里面的人是谁,也没人比她更熟悉。
楼绾软了腿倒在地上,被萧醉接住抱在了怀里。
“这就是我的秘密,这里都是,一层又一层的保护,谁人都不敢进来。”
楼绾哽咽的听着萧醉说话,室内除了这一个冰棺外,还有许多她熟悉的东西,都是她曾经用过的,当初被人暗算捅死的衣服也好端端的挂在室内。
“你说你不想当将军,想做平常百姓家的人,嫁一个心爱之人,你说你喜欢红色衣衫,因为它张扬,我没办法实现前面那个,只能做到最后一个,抱歉。”萧醉继续说道。
楼绾捂住了嘴巴,身体颤抖。
冰棺里的人是自己,就连脸上的伤疤都没有变。
当年死在军营内,但尸体却不见了,是被萧醉给带走了,放在了这间密室。
“谁?谁杀的我。”
萧醉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齐卿言。”
“不。”楼绾不相信,“阿言怎么会杀我,他说等我回来就……”
“娶你,是吗?”萧醉厉声道:“他野心勃勃,从来都是利用你,你有兵权,但又忌惮你,他听信闻人氏的谗言,觉得楼家掌握兵权就是对他的挑衅,所以他杀了你,诬陷你,又对楼家赶尽杀绝。”
“是你!”
“不错,你不是让北方去查了吗?是我将楼家秘密送走的,否则他们早就去乱葬岗陪你了。”
这些事,楼绾竟从来不知,甚至以为害她的人是萧醉。
齐卿言啊齐卿言,楼家世代功勋,家中的男子无一不死在了战场上,甚至让她这个女儿身上了战场,就为护大黎的安稳,竟没想到会被齐卿言给悉数杀尽,因为她的柔情,才让楼家如此。
萧醉质问她:“绾绾,你还要效忠这么一个多疑又狠心的君主吗?他上位这些年,杀清官,诬陷武官,朝堂内全然是一些有苦不敢言的官员,边界内乱,可他还在信任闻人氏,他是想覆灭了整个大黎。”
楼绾心头震动,死死的看着萧醉。
效忠君王,效忠大黎,若君不慈,那就倾覆他,决不能让大黎毁在他们的手上。
“所以你想扶当年的八皇子,现如今的殊王?”
同齐卿言年岁相当,在封地也有实绩,楼绾几乎瞬间便猜出来了,她和萧醉敌对了这么多年,是最了解的敌人。
难怪殊王虎视眈眈,原来是有萧醉在背后撑腰,一个能压住皇帝的权臣,还手握了一部分兵权,确实是最大的助力。
可楼绾累了。
楼绾从密室中出来,反而不想参合这些事情了,她是楼绾,但不再是那个楼家的楼绾了,她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萧醉,我累了。”
“我知道。”萧醉伸出的手,还未放在楼绾单薄的后背上便放了下来,“一切有我,我也不想你参合进来,顺安堂很不错,你应该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是,楼绾很喜欢。
“楼家我会好好照看,绾绾,去过自己的生活吧,不要再想朝堂的争斗了。”
本该是自由的蝴蝶,又何必去做驯化的鹰。
“谢谢。”楼绾认真的看着萧醉,“这是我对你第一次说谢谢,萧醉,你很好,这我不得不承认,文韬武略,你样样不输。”
“是啊,我这么好,你这么多年,却一次也没有看到过我,哪怕是一点的喜欢也没有。”萧醉自嘲般的笑了几声,“我总是能做出一些事情来惹你生气,只是想让你多看我一眼。”
楼绾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身上披着萧醉的衣服,让身体暖和了不少。
楼绾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还有雪后的明媚阳光,叹息了一声。
“萧醉,把尸体下葬了吧。”
没有听萧醉的回答,楼绾抬步离开了。
萧醉望着楼绾的背影,眼角湿润,他爱了多年的人,总是试图去引起注意的人,终于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他这样的人,就活该在泥泞里当泥鳅,满身污泥和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