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说会安排一个新教练给我到学校来上课和看训练,每天下午。”
“那你高考打算怎么办?”谈夏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林屿谦接话:“你猜我为什么回来?”
“猜不到。”谈夏说。
“以后你就知道了。”林屿谦说,“不过,有件事我可能要拜托你。”
“什么事?”
“我高一的时候几乎都在跑比赛,到了高二才零零碎碎地学了一点东西,那天我写了这次突击考试的试卷,我写得不是很好。所以,还得拜托你帮我补补习。”
谈夏问:“学考都过了吧。”
“那肯定。”
“那没问题。”谈夏想了想,“正式开学前,暑期补课期间,每天你下了训就来我们班找我,我用晚三的那九十分钟给你补课。”
“行!谢谢谈老师了。”
给老板小姐姐转了账,两人就出了小店回家了。
谈夏家住在林屿谦家楼下,林屿谦送完谈夏后,就走楼梯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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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屿谦家没人,现在就他一个人住在这边。漆黑一片的房间,林屿谦放了钥匙走到客厅打开了落地台灯。拉开客厅的窗帘,窗外的车流,璀璨的霓虹,透过落地窗闯入他的视线。
林屿谦的父亲林海山和他的母亲张蕴常年奔波在外,常驻落地点便是江厦市。一开始,林屿谦提出要回长宜参加高考时,他父亲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尽管林屿谦说长宜的教学质量有多么多么的好,资源有多么的优秀。
生意做惯了的林海山喜欢拿自己的各种社会关系来搪塞林屿谦的话语,说什么只要林屿谦抓点紧,学一学语言,把他送出国不成问题。
林屿谦当然不想出国,曾经在国外一年的训练经历,让他很不适应。也因为这一点,林海山还总说林屿谦做事没魄力,不想着拼一把。
为了回长宜,林屿谦多次同林海山谈话,最后林海山招架不住儿子的一连贯的话术,才做了一个最后的决定——同意他回长宜读书。
但有一个条件,如果高三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林屿谦没有考进年级前40%,就立安排他的出国课程,继续在国外进行自己的训练项目。
执礼附中本部的学生个个都是精兵强将这件事,林屿谦也是知道的。但他看林海山松了口,给了条件,便没想着前面的困难会有多大,只考虑自己怎么样能够考进前40%起来。
林屿谦拒绝了靠林海山的关系进执礼附中本部,其实早在林海山松口前,他就报名了执礼附中的“艺体生新高三插班生考试”。
考试顺利通过的通知送到林屿谦面前之后,他便把那张在训练和比赛中挤时间拿到的纸摆在了林海山和张蕴的面前。
似乎是在对林海山说,没用您的关系,我也有机会进去。
自那之后,林海山对林屿谦回长宜这件事便没有了什么实质上的阻拦措施,但林海山也是个倔强的人,他提出,原先的条件依然不变,没有达到条件的后果,依旧是存在的。
在窗前站罢片刻的林屿谦准备去浴室洗澡,刚回到客厅,电话就响了。台灯暖黄光照射下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谈夏[狗emoji]”这几个字,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了十分钟前还听见过的音色:
“林屿谦。我听我妈说你现在时一个人住在上面。”
“嗯。”
“你记得定个闹钟,明天早上别迟到了。”
“嗯。”
“每天早上我都到楼上来叫你,就像今天早上这样。”
林屿谦本来想说一句“不用”,但不知怎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那句“好”。
“你声音怎么了?”
“没……没怎么。”林屿谦停顿了一会说,“被你感动到了。”
“快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来找你。”
“嗯,晚安。”林屿谦说。
“晚安。”对面给出回应。
其实早在回来的那趟列车上,林屿谦曾思前想后过,重新和谈夏待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
是久别重逢后的喧闹,还是其反面的沉静。林屿谦做过很多种假设,心里预演过很多遍。每当想起要是两人变得无话可说的场景,心头总是会不由自主的一紧,再深呼吸一下。
林屿谦也设想过他们再相见的场景,却没想到,再见是在学校的月色之下。
不过好在,今夜月色很美。
淡淡的月色穿破黑幕笼罩下的云层,不顾城市霓虹的喧嚣,来到安静的房间的窗前,悄悄闯入。
夏天的夜晚不会说话,走到窗前见月光的那个瞬间,他好像听见了夏天的声音。
如此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