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让自己受牵连。
录口供的警员跟同事口诉以上内容,同事随意地问,3班的学生叫什么。
“王恕。”警员准确无误地讲出名字,他之所以记得,是“恕”这个字让他印象深刻,头一回见有人叫这名。
同事当时正要点烟,闻言一顿,感觉自己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想不起来了。
“他干了,还画下来,是什么癖好?”同事搔几下头皮,“时不时的拿出来当佳作欣赏回味?”
警员表示也难以理解:“他喜欢把得意的事情,或者让自己记忆深刻的事情画下来,留作纪念。”
同事点着烟,嘬了一口:“画画的本子不放家里,就随便丢在桌洞?”
警员耸耸肩:“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还画什么了?”
“其他都是些花花草草猫猫狗狗,没有值得挖掘的了,到底是个高中生,扑腾不出多大的水花。”警员起身说,“赵叔,你忙你的,我去处理一下后面的事。”
老赵颔首,年轻人快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那王恕的三轮什么情况?”
警员“啊”一声,显然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关心这个。
“我离开学校前路过看了下,刹车是好的。”
“不是出问题了吗?”
“前段时间的事了,找人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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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成的摔车事件彻底收尾,期末考完就是寒假,预示着高一生活只剩一半。
陈青果寒假期间有意无意地时常出门溜达,一次都没遇到王恕。
余塘镇突然给她一种大城市四通八达的感觉。
初中朋友约陈青果出来玩,她犯懒拒绝了,就在家瘫着,床上瘫完,去沙发上瘫,沙发上瘫腻了,回到床上,天天的在这两个地方打转。
爸妈也不干涉她,随她去。
只是在她连续几天半夜爬起来,悉悉索索地泡方便面的时候,说她一两句。
少吃点,小心烫。
她是被溺爱着长大的,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年后开学,陈青果回到朝气蓬勃,青春洋溢的怀抱,她站在天真灿烂的人群里,看王恕依旧形单影只。
他们的交集好像只围绕着卖废品和收废品,两人各站在一端,分界线怎么都没办法模糊。
直到高二分班。
3班是文科班,学理的都分出去了。陈青果学理,表弟也学理,两人没分到一个班。
有几个同学和陈青果一个班,继续当同班同学,其中就有王恕。
座位是班主任按照成绩排名念名字,念一个,进去一个。
排得越靠前,选择的范围就越广。
王恕是第一个。
他照旧选在第四组的最后一排,靠窗。
陈青果在走廊等着叫名字,她的名次中等偏上,到她的时候,班里坐了一部分人。
王恕旁边的位置是空着的。
一直都没人选。
这时候,班里所有靠窗的位置都没了,陈青果的目标是,中间那组的第三排靠近过道位置,她从后面往前走。
路过王恕那边时,余光捕捉到王恕趴在桌上,一只耳朵和一只手露在外面。
耳朵上垂搭着几根乌黑发丝。
手的食指有一道浅浅的口子,是去年来她家拿纸箱划伤的。
那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现。
像是过去了很久,又像是昨晚发生的事。
陈青果心里哪个地方被轻轻拨动,促使她无意识地停下向前走的脚步。
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了王恕旁边。
高二刚开学,他们成了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