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齐勾唇一笑,眉眼间的傲气和轻视一览无余。孟昭明微微抿唇,攥紧了手里的佩刀。
“不知?你欺辱冯娘子,嫁祸楚怀信,之后又设计赵天赐替你顶罪。段相公,多好的计策啊,本官都有些佩服你呢。”
冯婉琪猛地抬头看向冷笑的女子,怔怔地扭头望向面不改色的少年。
“学生不知大人所言何意,凶手是赵天赐可是大人你定的案子,赵天赐也是供认不讳,人证物证具在,大人这是要翻案?”
少年轻笑,言语间的警告让夏盈初哈哈一笑。一只手支着下颌,一只手将卷宗拿起。满意地看到段思齐脸色一沉,夏盈初笑吟吟地说道。
“这卷宗上可是写的明明白白,本官可还没有结案,又哪里来的翻案?”
段思齐死死盯着含笑的女子,忽然轻笑。
“是吗?草民也很想知道大人如何结案,请吧。”
夏盈初脸上笑意不变,将卷宗放下再抬起头眼光如利刃般射向不安的周丽娘。
“段周氏,你后悔吗?”
周丽娘一愣,对上女子好似看透一切的眼瞳惶然地低下头。
“民妇不该因为一时小利而犯糊涂,不该听从赵天赐的话盗取东家的杂宝锻,更不该帮他缝制那件衣袍,险些害得楚相公蒙冤而死。”
妇人眼中的懊悔让夏盈初眼神越发冰冷,重重地一拍惊堂木,惊得周丽娘一哆嗦。
“说谎!你是为谁盗取的杂宝锻?又是为谁缝制了那件衣袍?!”
周丽娘咽了咽口水,“是,是赵天赐用二十两银子让...”
“啪!!!”
“大胆刁妇!事到如今还敢欺瞒本官?!来人,将东西带上来!”
孙长礼用力将巨大的包袱掷在周丽娘面前,金银细软晃得人眼晕,周丽娘惊得眼瞳一缩,抖着唇呐呐无语。
“这些可都是从你的房中找到的,这一枚簪子都不止那二十两,段夫人,你还有何话讲?”
“民妇,民妇...”
段思齐同样震惊的看着地上的衣裙首饰,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反驳道。
“大人,一定是有人故意放在家母房中陷害。青阳人人皆知,自家父过世之后,家母一个弱女子只能靠刺绣才能勉强过活,又从哪里来的这些首饰?”
夏盈初轻笑,将手边的步摇拿起轻晃。
“段相公说的很有道理,可是相公你忘了,本官初见段夫人那日,她头上戴的这支步摇同样价值不菲。若那些是有人陷害,那这支呢?你说段家清贫,那这金步摇是从何而来?莫非,是偷来的?”
段思齐微微抿唇,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赵天赐那厮惯会盗窃,这步摇定是他偷来给家母的酬劳。”
“对对对,是赵天赐给我的。民妇见那簪子漂亮,一时贪心,便收下了。大人明鉴!”
周丽娘连忙接口说着,赵天赐抬起头看了眼眼神躲闪的妇人,低下头缓缓写道。
“这步摇的确是小人偷的,不关段夫人的事。”
“哦?那你是从谁人那里偷来的?”
夏盈初似笑非笑地扫过一言不发的男子,赵天赐顿了顿摇了摇。
“我不记得了。”
“是不记得,还是不知道?”
赵天赐一愣,不明白夏盈初为什么如此执着。
“你当然不会知道,这步摇是泠月轩的孤品,从未在市面售卖,你又从哪里知道?!”
夏盈初冷声呵斥,眼睛死死盯着面不改色的男子。
“冯老板,你说是吧?”
冯婉琪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看向身边的父亲。
“大人说笑了,我是个男子,哪里懂什么女人的首饰。”
冯一睿嘿嘿笑着,喜气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不解。
“你当然懂,否则怎么件件都是精品?又怎会轻而易举地讨得丽娘欢心?”
“大人慎言!小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却也知道礼义廉耻!拙荆与小民夫妻情重,岂容大人这般诋毁?!”
男子满脸怒气地大声说着,仿佛当真为莫须有的揣测而气愤。夏盈初瞥了眼脸色苍白的周丽娘,冷笑着拍手。
“好,好一个夫妻情重,好一个礼义廉耻。冯老板,你说这些都不会感到羞耻?都不会脸红吗?哦~是了,你连世交的兄弟都能杀,又哪里会有什么羞耻心?”
冯一睿瞳孔一缩,攥了攥掌心稳住心神说道。
“小人不知大人此言何意,鹤兄与小人几十年的兄弟,虽无血脉亲缘,却比亲兄弟还要好,小人又如何会杀他?这是青阳人尽皆知的事。况且,鹤兄是因心疾病逝,这也是之前县衙仵作的检验,大人何以说是小人所害?当真是荒谬!”
看着男人义正言辞地梗着脖子反驳,夏盈初勾唇一笑,缓缓说道。
“当然是为了,杀人,灭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