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不但害死了她的儿子孙子,还派人追杀她!
要不是有春娘那个妓子救她,将她藏在临乡,此刻,她这把老骨头只怕真成一具骷髅了!
夏盈初看着没了呼吸的四具尸体,良久后,才轻声说道。
“将他们葬了吧。”
“是。”
孟昭明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带着些许悲伤。
摇了摇头之后,孟昭明叫上几个衙差将四具尸体裹起来。围观的人群散去,行刑场上只剩下还在缓缓流淌的血渍已经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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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日,巳时一刻
夏盈初打了个哈欠,一只手撑起右颊,微眯着眼看向还在争吵的二人。
“好了。”
不大不小的声音在扯着嗓门争执的声音中并不明显,孟昭明只能大声呵斥了一声肃静。二人这才闭嘴,都是一脸希冀地看向迷瞪着的女子。
“大人,你可得为小人做主!小人家里可只有那一头牛,一家老小可都指望着它吃饭呢!你说,就这样被这黑心的老李头给吃了,我们还怎么活啊——”
王胜哭嚎着指着旁边瞪着眼的李铁华,吊梢眼里尽是委屈。
“小人这老胳膊老腿的,儿子最近也感染了风寒,别说下地干活儿了。就是吃饭也需要人伺候啊,如今这牛也被吃了,我们,我们还怎么活啊——”
王胜头发花白,身上的衣服也是破旧。声音倒是中气十足,震得人头晕。
李铁华气得不停地吐着气,唇边的胡须都被吹起,时起时落,像是水边捉泥鳅的白鹅。
“你简直,简直胡说八道!我几时吃了你的牛?!空口白牙的就来诬陷,大人,你可万万不能相信他!”
“诶,谁说我空口白牙了?!我告诉你老李头,我可是有人证的。”
王胜得意地哼哼几声,李铁华气笑了,连声说好。
“好好好,你倒是说说呀,有谁看见我吃了你家的牛?!”
“嘿,你这老东西,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海生可是瞧得真真的,说你家这几日闻着可有肉味!”
提起张海生,李铁华气得瞪大眼睛。
“闻着有肉味儿,就是我吃了你家的牛?哦,就不能是老子自己个儿花钱买的吗?!再说了,姓张那小子满口胡言,说起谎来都不带磕巴的,他的话你也能信?我看你当真是老糊涂了。”
李铁华翻了个白眼冷哼,王胜瞪了瞪眼睛,刚想骂人,对上孟昭明冷下脸的脸只能咽了回去。
“大人,小的绝对不是空口白牙就诬陷他。大人倘若不信,自可传海生过来,一问便知。”
夏盈初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孙长礼去找人。
跪在地上的两人一个得意洋洋地抬着下巴,一个不服气地瞪着眼睛。明明已近花甲之年,却都还是一副不甚稳重的样子。
见他们不再争吵,夏盈初轻咳了几声开始问话。
“王胜,你家的牛是几时不见的?”
“是在三天前,十六日下午小人本来是赶着牛在田中翻土,奈何突然天降大雨,只能先回去。”
“之后把牛拴在牛棚里,小人便小憩了片刻。因着我儿前些日子摔伤了腿,吃喝都得有人伺候。小人见外面雨下的不停,便在屋子里照顾儿子。”
“等到第二天,小人早上起来到牛棚里一瞧,牛已经不见了。”
“为此小人还怀疑过海生呢,到他家里吵了一架,发现并不是他。昨天晚上海生神神秘秘地来找小人,这才知道是老李头偷了我的牛!”
王胜瞪着眼睛指向吹胡子瞪眼的李铁华,气得直咬牙。
“小人前些日子与老李头拌了几句嘴,本来也没什么,都是街坊,谁不吵几句架?哪想到他就怀恨在心,竟把小人家中的牛给偷走了,还给吃了!”
李铁华指着王胜啐了口,咬牙切齿地骂道。
“拌了几句嘴?你这老小子咒骂我家安儿生不出儿子,你还委屈上了?!”
“吵架谁还顾得上什么情面?不过是随口说的,你还能当真呢?”
王胜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反驳,李铁华张着嘴就要骂他,紧接着就被惊堂木的声音吓得一抖。
“肃静,你们是过来吵架还是来办事?”
夏盈初淡淡地扫了眼懦懦的二人,继续问道。
“王胜,如此说来,你既没有见过李铁华偷牛,也没见过你家的牛在他家中?”
王胜点头,“不过,海生说他家这几天都有肉味儿。老李头家也没钱,这怎么还天天吃上肉了?难道不可疑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