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盈初抬头看了看天色,黑压压的乌云自北方而来,大约不久这里便要下雨。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其余三人也无异议,各自留神脚下的坡路往山下去。
此时已经接近申时末,初夏的天应该正亮,只是因着天色的缘故,周围的枝叶又繁密,眼前的路竟不甚明了。
温玉卿脚下一滑,忙抓住一旁的树干。这几日陆陆续续地总是下雨,山路本就湿滑,幸好身旁有这颗枯树,这才免得她滚落山下。
“卿卿,你没事吧?”
夏盈初扭过头看向险些滚落的女子,温玉卿摇了摇头说道无碍。正准备继续赶路,余光瞥见掌下树干上有几道划痕。
交错的划痕看起来有些年头,弯弯曲曲,看起来不像是用利刃划下的。
见她盯着树干端详,夏盈初也靠了过去。
只见上面的痕迹一头深一头浅,整体看起来不似刀剑匕首划出的那样深。
夏盈初福至心灵地伸手拂过那划痕,自上方斜向下,最后骤然断开。
“是指甲。”
雨秋拿手一比划,果然像是指甲划出来的。
“莫非是张海生留下的?”
温夏二人摇头,“张海生的指甲、手指完好无损,不是他的。”
温玉卿笃定地说着,夏盈初跟着说道。
“而且,这划痕不是新的,应当有几年了。”
这山上的树死的活的凌乱交错,就像这南山。没有人烟,荒芜与繁茂并行。
正说话间,豆大的雨滴已经砸了下来。眼见雨势越发大了,四人只能匆匆下山,来不及探查周围的痕迹。
四人狼狈地钻进城隍庙,外面的雨倾盆而下,沿着瓦檐垂下绵延不绝的水帘。水珠急敲在地面,在泥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坑。
孟昭明擦了擦脸上的雨珠,神情略略尴尬地低头盯着地面。
夏季女子衣衫单薄,又淋了雨,他此刻着实不敢乱瞧。
见他乖觉地站在门口,温玉卿收回视线继续看向面前的塑像。雨秋坐在墙角拧着身上的衣裙,夏盈初注意到莲花座下并不似其他地方布满灰尘,掏出火折子一看还能用。
火光吸引了温玉卿注意,绕到右侧与夏盈初一同摸索着。
塑像已经褪色斑驳,灰尘散落在上面,一看便是许久没有人碰过,这莲花座按理说也应该一致。
只是。
夏温二人对视了一眼,扭头摸向莲花座底部。
“咔嚓——”
不远处的响动让四人扭头看去,只见经幡后的墙壁缓缓打开一道小门。
几人心中一喜,还未动作便看到一道白影极快地冲了出来。眼见就要破窗而逃,雨秋迅速起身纵身一跃便拦在了白影身前。
白影一惊,正欲推开雨秋要逃,还未看清雨秋的动作,右肩一痛,紧接着便被她抓着按在地面。
见雨秋轻轻松松便抓住了那白影,孟昭明微微惊讶,随后又退回原位扭过头看向外面的雨幕。
“嘿嘿,你就是那只鬼吧,让我瞧瞧你的真面目。”
雨秋笑吟吟地说着,左手极快地扯下白影蒙在脸上的白布。
女子一惊,连忙低下头,散落的发丝遮住脸上的疤痕。雨秋也是惊讶,没想到这女子脸上满是伤痕。
“你不是鸢娘。”
雨秋肯定地说着,夏盈初看向那敞开的石门,握着火折子便走了进去。
温玉卿紧随其后,二人刚一进去,便看到躺在石床上的女子。二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惊诧。
要不是见那女子胸膛微微起伏,她们当真要以为这是具尸体了。
只不过她这样子一看便是有问题,温玉卿将女子腕间衣物拂开,指尖压在她腕子上诊脉。
“她中了毒,不过,很奇怪。脉搏虽弱,却没有危险。”
夏盈初看这女子面容清秀,应当是个美人坯子。只是脸颊凹陷,身形也十分清瘦,应当是过得不好。
温玉卿收回手,看着女子憔悴的模样微微恍惚。扭过头看向沉思的夏盈初,眼中闪过庆幸。
“主子,她是个哑巴。”
雨秋抓住那女子的手臂拉着人走进石室,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子不由得咦了一声。
“她就是鸢娘。”
“你怎知晓?你见过她?”
夏盈初扭过头问道,雨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见过她的画像,是在春香楼的时候。”
雨秋看了眼夏盈初,言下之意夏盈初了然,也没有多问。
“你是什么人?为何躲在这里?鸢娘与你有何关系?”
“主子,她不会…”
“我躲在这里,是因为无处可去。”
雨秋刚要提醒夏盈初她不会说话,就听到女子沙哑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