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着嚷着要将此事上报朝廷,江书乐是又惊又怕,绞尽脑汁想让谢行远将此事瞒下。
最后也不知为何,谢行远竟当真将此事按下。直到红玉投湖,阿兄查到了她的身份,这才将这件案子翻了出来。
之后谢行远被下了大狱,江书乐却依旧好端端地做他的知州。
“要不怎么说,做人还是有靠山的好。瞧瞧人家江知州,啧啧啧,当真是羡慕不得呦~”
萱娘阴阳怪气地笑着,夏盈初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闻言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萱娘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一头青丝挽成灵巧的蛇髻,鬓边除了一支半新不旧的绒花簪,再无其他饰品。
“萱娘她吃醉了酒,她也就随口一说,诸位也就随便那么一听,莫放在心上莫放在心上。”
小二咧嘴一笑,连连躬手示意夏盈初一行切莫当真。
“我瞧着萱娘子是个心直口快的爽快人,与我甚是有缘,娘子若是不嫌弃,不若喝上一杯大家交个朋友?”
司遥眉头微挑,将酒杯往前一递。萱娘勾唇一笑,毫不客气地接过一饮而尽。
“多谢娘子的酒,若是诸位不着急赶路,不如在澄州城多留几日,让我也好带着诸位好好地在澄州城赏玩一番!”
“呦!我的姐啊,您不做生意了?”
小二焦急地使了使眼色,萱娘嗤之以鼻地冷哼。
“难得遇上几个朋友,还做劳什子生意?”
萱娘伸手推搡着小二的后背,“你啊,还不去忙你的?仔细姑娘扣你的工钱!”
看着不远处推搡的二人,孟昭明凑到夏盈初耳边小声说道。
“大人,这萱娘不对劲。”
夏盈初稀奇地看了他一眼,掩着唇小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贫民百姓哪一个不惧怕官府,就是心中有怨也只在私下里说上几嘴。可这萱娘却毫不遮掩,哪怕店小二频频示意,却依旧不改其口。”
夏盈初点了点头,“说得有理。”
“再则,我们不过是外乡人,她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如何敢在我们面前编排起知州大人?”
就不怕无意间得罪了知州的亲朋?
“不错,不过我想,萱娘既然敢这样说,定然是有应对之法。”
夏盈初努了努嘴,孟昭明扭头看向萱娘鬓边的花簪。
“那茶花簪是京城中博物轩的东西,价值六百两银子,并且,只此一件。据我所知,这茶花簪当年是被谢行远拍下的。”
博物轩在天盛四十二年春上新了一套十二花神簪,其中这支茶花簪是谢行远从她手里高价买走的,足足花了六百两银子。
为此,阿兄还编排她是做奸商的材料。
夏盈初微微摇头,将那些往事暂时放至脑后。孟昭明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奇道。
“纵使她与谢相公关系匪浅,可是谢相公如今还被关在京城大理寺,而江书乐却是实打实地就在澄州。萱娘就不怕江书乐报复?”
“说不定,我们江知州有什么把柄呢?”
夏盈初眨了眨眼,孟昭明越发茫然。见她率先离位,众人也跟着上楼回房去了。
……
“钟玉,当年万花楼是如何起火的?”
钟玉将脸上面具摘下,闻言微微摇头。
“我也不知,那夜我与阿姊刚刚歇下,不久便闻到一股焦味,之后便听到外面的惊呼声,这才知道是走水了。”
夏盈初点了点膝盖,紧接着问道。
“是在什么时辰?在此之前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异常吗?”
钟玉微微思索,“大约,是在丑时前后吧。那夜,楼里并没有客人,可是霄娘还是让我们一直演奏,直到子时正才让我们歇下。”
闻言,方蕤挑了挑眉,斜倚在榻上问道。
“那夜万花楼当真没人吗?还是说,有什么尊贵之人,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极有可能,这样的情况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次。只是,楼里的姐妹都不知情。又不用我们接客,大家都乐得清闲。”
更准确来说,楼里的姑娘们每个月都期盼着那位贵客到来。能短暂地从妓子的身份中脱离,对她们来说,那个人是谁根本不重要。
温玉卿微微沉吟,扭头看向同样思索的女子。
“你说,会不会是他?”
“极有可能。”
听着二人的话,雪梅茫然地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