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墨的处理怎么这么像我的故人?”
“看多了那些花花草草,还不如这幅别开生面。”
听到这些赞赏,李葳蕤面上也沾了点绯红,那双好看的杏眼直勾勾的看向屋内的一角,但那人却也只是拿着白玉扇撑着下颚,含笑的看着画作,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她。
评比结束后,李葳蕤所上交的那幅《赏春花》果然夺得头筹,前来奉承的人也是真不少。她忙推开面前的人群,朝刚刚的地方看去,那人早已没了踪影。眼底布满了落寞,撑着脸向在座的众人告辞便朝屋外走。
“怎么样,可有称你的意?”兰槐听闻她画的那幅画夺得了头筹,便估摸着李葳蕤和许永安肯定说上话。
“呜呜呜呜,他走的好快。”李葳蕤先是踮起脚尖朝四周望去,并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后便靠在兰槐的肩头痛哭:“他肯定是是个假的,不然怎么会连你的笔法都看不出,呜呜呜。”
面对突然靠过来的李葳蕤兰槐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悬在空中不知怎么安慰才好。她刚想拍拍她的背,李葳蕤立马就直起身子:“算了,要不是看重他的才能我才不会选他呢,不要也罢。你陪我去逛街去!”
正说着就要拉兰槐往楼下跑,一旁的香菱见状也赶紧拿上帷帽跟上去。甫一踏入一楼平地,身侧就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
“敢问可是丹阳公主?”
李葳蕤一愣,侧过头发现适才消失的人正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扇缓缓朝自己走来,她不由得捏紧了兰槐的手。
兰槐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低声吩咐一旁的香菱替自己将帷帽带上。而一旁的李葳蕤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带好帷帽的兰槐,又若无其事的转头。
“正是!”
“三日后我会在府上举办诗会,在下诚邀公主出席。”说完又笑着补了一句,“不必担心,届时舍妹会举办赏花宴也有很多女眷。”
李葳蕤觉得他要是再说两句,自己的心都要软成一滩泥了。随即正正神色,接过他的拜帖:“我考虑考虑罢。”
说罢就拽着兰槐的手往甲板上走。恰巧一阵凉风吹过,也将李葳蕤的脑子吹得清醒了几分。
“没想到堂堂丹阳公主竟是一位怀春少女?”兰槐淡笑着取下头顶的帷幕,闭上眼睛感受着风吹满面的滋味。
夕阳箫鼓,平湖白鹭,花开红树,正是长安好风景。
李葳蕤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打趣,用食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别得意,等你春心动的那一天我也是要嘲弄你一番的!”
兰槐发愣,随即抿唇一笑,并未做声。
“对了,晚上给你一个惊喜。”李葳蕤望着平静的湖面:“应该也差不多到点了,咱们该过去了!”
一路上,李葳蕤不知从哪找来一条白布,将兰槐的眼睛遮住,直到踏入宴会地点才揭下来。兰槐闻到空中飘来醇厚的酒香和升皮炙的香味,以为丹阳点了菜犒劳她。可当她摘下白布的那一刻,眸色一冷,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夜幕低垂,随着铜管乐起,贵妇们都带着小娘子们入座。楠木桌椅,锦缎桌布,雕花屏风,百花争妍,无处不在彰显着宴会的奢华。皇后坐在主座,头戴红翡金凤步摇,衣着龙凤呈祥锦袍,气度沉静雍容,眉眼含笑的望着下面。
“怎么样,今日可是跟宫宴一样的规格呢。” 李葳蕤拉着兰槐的手朝她的座位上走去,“你就坐我旁边就行,我一早便给你录了名字。”
兰槐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心道: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又在惧怕什么。她不是当年那个萧家大娘子,自己又怎么会是当初的那个兰槐呢。
“舒云致养,合大资生。德以恒固,功由永贞。升歌荐序,垂币翘诚。虹开玉照,凤引金声。为贺上巳,天家特地举办今日之宴席,官民同庆。开席——”皇后身边一位嬷嬷扯着嗓音喊道。
话音刚落,底下就开始了谈笑声。从最靠近上阶的那个座位开始,众人一一排着顺序上前给皇后敬酒。
“待会儿你就跟在我身旁便是,说些吉祥话。”李葳蕤似乎是看出了兰槐脸上的拒绝,凑到她耳边说道:“不能拒绝,不然可是要掉脑袋的!”
“嗯。”兰槐只好应了一声,盯着面前那道槐叶冷淘。
见她垂着头不吭声,李葳蕤摇晃她的衣袖,“我就想带你来吃这烧尾宴,拜见完皇后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兰槐勉力撑开嘴角:“我知道的。”
“快点快点,拿上酒盏,到我们了。”李葳蕤在翠翠的搀扶下起了身,催促还坐在地上的兰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