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淙一口拒绝:“那怎么行?我要跟你一起去。留在这外面我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你可以阻止别人破坏阵法——”
“这阵法迟早会自毁,如果不用有伤天和的办法,我也不能完全遮挡住这处裂缝。还不如我跟你一起,更快地解决问题,更快地出来。”南淙强调,“以及两个人一起挨雷劈,可以分摊伤害。”
“……好吧。”宁玉淞看见南淙坚定的眼神,就知道对方非跟着他走不可了,只好答应,“我走前面。”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一只手从缝隙里伸出来,接着整个鬼魂如同果冻一样从裂缝中挤出来,飘落在地,凝成人的形态。
这个刚刚来到这里的鬼魂还没搞清楚状态,就被宁玉淞收进葫芦里了。
宁玉淞若有所思,试探着将手伸向裂缝,没什么感觉,裂缝仿佛无底洞一样,直到整条手臂都伸进去后,宁玉淞才有种明显的受挤压感。
他抽出手,转头对南淙说:“你稍等片刻再下。”
接着就跳进裂缝里了。
南淙稍作等候,也跟着跳了进去。
跳进裂缝有如一脚踩空,这滋味不太好受,一阵挤压感后南淙就飘飘忽忽落了地,四周白茫茫一片,瞧见宁玉淞站在前头不远处,刚想喊他,宁玉淞就跟背后有眼睛似的转身,朝他走来。
……为什么越走近宁玉淞就变得越高啊?
南淙猛然发现不是宁玉淞压缩毛巾似的节节高,而是自己变矮了,低头一看,两只半透明的毛绒爪子踩在地上。
我什么时候离魂了?
宁玉淞神色冷静,从地上捞起一只毛茸茸的红狐狸,好生装进背包里,拉拉链时还不忘留条缝。
感谢柳青青足够大的背包。
他边装还边解释:“这里的规则接近地府,活物生体不得靠近,我不受影响,你却被迫离魂了,接下来要小心。还能用法术么?”
南淙试了试,简单的不妨碍,需要用符咒当媒介的,得用灵力隔空操纵一下符纸飞到自己手上才行,布阵就不用想了,太费功夫。
直接凭灵体互相撕咬也行,鬼魂通常就是这么直来直往打架的。
宁玉淞想了想,跟南淙借了一撮毛,用空白符纸折起来包好,和水咽了。
南淙当即觉察到自己与他产生了某种联系,像拿绳子捆着彼此。
宁玉淞说:“此身如同人偶,也可以充当施术的媒介。这样就不怕走散了。”
南淙明白了,这是偶术的原理。偶术就是拿人偶代替正主,对人偶施加影响进而作用到正主身上。人偶里通常会塞入施术对象的毛发血液等物,便于产生联系,人偶做得越大越像,掺的东西越多,联系就越强。宁玉淞这是进行到制作偶像这一步,用这股“联系”充当绳子,防止两人分散。
跟着宁玉淞走了一阵,南淙忍不住好奇:“吞下去的东西,怎么取出来啊?”
宁玉淞说:“自然是剖腹。”
“那岂不是很痛?平常你也吃东西的,那些食物呢?难道说你会偷偷吐出来?”
“五谷会分解,重新化作灵气,填充躯壳,相当于阳间的电或燃料,我就不必额外维护了。符纸不行,我没办法……消化这些东西。”他选择了“消化”这个让自己显得更像活人的词,随后不再言语。
宁玉淞走走停停,不断改着方向,南淙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白茫茫一片的空间找到方向的,碰上游魂还是照旧处理,他们越走,碰上游魂的频率明显增加,每只鬼魂的表情都很茫然。
南淙忽然想到蒋玉提过的她死后前往的地方,也是片空间,不过漆黑一片,游魂处于其中不知年月,难道是同一人所为?
他把想法跟宁玉淞一提,宁玉淞也觉得有理:“蒋玉的情况大概类似拘魂,束缚住灵魂,等到头七回魂时再放出,她自然会去寻仇,这里是在地府和阳世间挖出了一片连通的空间,短时间容纳一定数量的游魂与阴气,不至于马上显露异象。”
南淙:“都是为了利用魂魄做坏事,还都是在澈市发生,就算不是一个人做的,肯定也有关系。”
宁玉淞点头:“回去有必要提交报告。”
南淙飘到他的肩膀上,虚虚趴着,左顾右盼,宁玉淞下意识想伸手去摸,摸了个空,手从灵体中穿过去了,惹来南淙嘻嘻一阵笑,许诺回去梳毛让他摸个够。
又陆陆续续抓了几只鬼,南淙耳朵一立,说:“我好像听见哪里有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