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江南睡不着,路过苏怀枕的院落,见灯了仍亮着,烛火仍未熄。
他咬了咬牙,忍不住在门上擢了一个洞,少女趴在床上,仍在刻玉。
他没有进去。
在蓬池边,他倚着缸,望着夜空,隐隐约约中闪着几颗星星。
江南转身,面对着莲地,看着水中嬉戏的锦鲤。
他伸出手,手拂过水面。
有些凉,但水中的鱼不觉得冷,仍吐着泡泡,快乐的游着。
他舔了舔唇,口微张。
“你们多幸运,能一直看到她。”
但我不能,一只从脏沟里爬出的虫子,是不能被光所照耀的。
从小,他便处于深渊,总不能也把她也带进去吧。
他自嘲的笑笑,脱了面具。
背后的眼比黑夜更沉,更加漆黑。
次日,太阳才升起。
苏怀枕眨了眨眼,手下压着的玉簪不见踪迹。她依稀记得,昨日她扒在桌上睡着了,玉是在她手下的,她连忙起身,一件玄色的斗篷落地。
“小小姐。”苏忆闻声,走了进来。
“小忆,你有没有看见我手下的玉簪?”她急忙问。
“想是江公子拿走了,他道他已离去,不必小姐亲自相送。”苏忆指了指桌边的赤鬼面具,“那也是江公子留下的。”
“呵,在我面前誓死都不摘面具,一走便摘了。”苏怀枕冷笑了声,看着那个面具。
“江公子是围了丝布走的。”苏忆解释。
她一早起来送江南,就见付郡主问他为何戴面巾,江公子回答说:“你还不佩见我的眼睛,且我也不想被不干不净的丑陋面孔污了眼。”
这句话把她都吓了一跳,付群主更是狠狠的关了门。
待苏忆走后,苏怀枕看看那面具。
江南,你就这么不想我为送行吗?是怕我难过?还是你不舍?
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再见你一面。
她闷闷的将面具放入了抽层中。
二年后。
“小姐!别跑啊。”苏忆在苏怀枕身后追着。
“不,我成年了,父亲说我可以自己上街了。”苏怀枕笑着道。
她这些年也学了不少武功,连父亲都称赞她很厉害呢。
“让让。”一队车马向苏怀枕奔来,苏怀枕连忙纵身一跃,躲过了车队。
“什么人啊。”苏怀枕气愤的跟在车马后面。
她看到匾上有四个字“银城拍卖”。是上次的拍卖会。
她回头见几个壮汉将车门打开,里面有四、五个笼子,里面各装了一个人。
“等等,你们在干什么?”苏怀枕拦在一个笼子面前。
“小姑娘捣什么乱啊。”壮汉皱冒看她,“这是奴隶,国法规定是可以卖的。”壮汉拉开她。
苏怀枕皱眉,她继续拦到壮汉面前,她咬牙说:“他们全部多少钱?我买了。”
壮汉闻言笑了笑,搓着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小姐的意思,一百两一个,如何?”
“一个奴隶一百两,你有何凭据?”苏怀枕问。苏忆看到连忙跑了过来,听到两人的对话,她有些担心。。
苏忆拉了拉苏怀枕的衣袖:“小姐,我们府上最贵的奴隶也就七十两银子。”
“看来小姐没什么意呢。”壮汉手伸了回去,“这几个隶都身强体壮,又生的好看,怎么不值一百两?”
“五十两。”苏怀枕慢悠悠的说。
“你怎么一上来就降一半的价。”壮汉握紧拳头。
“六十两。”苏怀枕直勾勾的看他,“不能再加了,爱卖不卖。”
“好,成交。这里有五个人,三百两,给现钱。”壮汉拿出了钥匙。
“小忆!”苏怀枕接过钥匙,开始开门。
苏忆叹了口气,掏出了三百两银票。
“小姐,你可小心点,其中有个姓木的,可凶了,废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才押运到京城。”壮汉收了钱,笑着走了。
姓沐?沐如风?苏怀枕手一停,她看了一眼笼中虚弱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巧。
她一个一个开锁,其中四个人弯腰道:“多谢小姐。”
“你们各回各家吧。”苏怀枕道。
“我们没有家。”一个人说,“小姐有所不知,当奴才的要么是被自家人卖的,要么是无家的孤儿。”
“那你们便跟着我爹吧。”苏怀枕叹了口气。
“不知小姐家父是何人?”另一个人问道。
“苏大将军苏兵武。”苏怀枕启唇道。
“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