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下面好好过。”芷听说完,眼神示意几人继续。
云笙害怕极了,嘴里一直喊着:“泠风,泠风,救命,救我,救救我!”
离得太远,泠风根本听不见。
东灵山这么大,荒无人烟,没有人会来救她的。
云笙心死,不再挣扎,手里牢牢抱着婚服不松手,好可惜啊,还没来得及成为泠风的新娘,还没亲眼看到他穿上自己亲手做的婚服,还没和他说一句我欢喜你,还有好多好多事都没来得及和他一起做。
她这么想着,只觉心碎。
明明只差一点点,自己就可以嫁给他了。
身体被抛了出去,云笙感觉到自己在飞,在急速地下坠,她什么都做不了。
失去意识之前,她最后看了一眼无字碑的方向,手里的婚服随风飞舞,洋洋洒洒盖在云笙身上。
身体重重砸落在地,几乎是落地的一瞬间,鲜血四溅,云笙没了呼吸。
脸上满是血水,一双眼睛睁着,一直瞧着一个方向。
鲜红的嫁衣变成深红,鲜血浸染全身,她的手还紧紧攥着另一件婚服,婚服平坦盖在她身上。
山间忽然吹起一阵风,刮落树上茂盛的绿叶和路边不知名的野花,纷纷扬扬飘到那一抹鲜红,如同为她盖了棺椁。
一层又一层,渐渐把她埋没。
时中之镜的画面到这儿结束。
泠风眼底布满猩红,犹如泣血,全身剧烈抖动,痛苦地抱头痛哭:“啊啊啊啊!云笙,云笙。”
他恨死自己了,为什么当初不能再往下走几步?为什么要守该死的婚俗?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他的云笙死之前该有多绝望,多伤心。
她那么爱漂亮,死前还被人毁了容。
该死,该死,通通都该死。
泠风想去报仇,又发现距离当年已经过去五百年之久,那些伤害云笙的人早就不在人世。
他根本没有地方去给云笙报仇,无力瞬间漫延全身,泠风彻底瘫倒在地。
是他没用,保护不了她,还让杀害她的仇人好好过完一生。
她一直都在东灵山,明明离自己这么近,却偏偏......
灵秀也没想到其中发生的事这么悲惨,多好的两个人啊,就这么生生被分开了。
她心里感到惋惜。
闻祈同情看他,哎,有时候放下执念才能更好的生活,逝去的人不在了,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
荷雨不知是不是想到自己,眼眶红红的,灵秀安慰她。
朝寒率先打破平静的气氛:“我们先出去,让他一个人静静。”
四人出去,贴心把门带上。
她们就在屋外,可以听到泠风压抑的哭泣声。
风依然四平八稳地刮着,灵秀这才注意到泠风门前挂了许多风铃、果实摇铃。
在山下听它们的声音觉得讨厌,了解之后,只觉无力。
泠风在无望中等待百年,盼望云笙回家。
灵秀心里闷闷的,吸了吸鼻子,说:“可她永远回不了家了。”
东灵山永远只有一人,他再也等不来那个满心欢喜说要来嫁他的姑娘了。
几人站在一边,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泠风的房门打开。
他好似比先前见他的第一眼更瘦弱苍白了,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依然背着古琴。
灵秀几人默不作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泠风开口,好几天没说话,声音低沉又沙哑:“感谢诸位让我再见到云笙。”他朝在座的几人双手作揖,唇角带笑,看起来像是从阴霾中走出来了。
“你......还好吗?”朝寒问他。
泠风又笑,“多谢关心,我没事。”
又说:“风之珠在我体内,当时我一直站在无字碑旁等她,天上划过一抹亮光,在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它与我相融。”
“当时我没什么感觉,一心想要找到云笙,我翻遍风洲,也没有找出她的身影。”
“后来有一天,它在我脑海里说话,说它可以帮助我,给予我力量,我当时心念俱灰,感觉抓到了希望,便同意它寄宿在我身上。”
朝寒点头,表示自己了解。
泠风让他们来取珠,灵秀站定他面前,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风之珠掉落。
风洲的大风消失。
只有微风轻轻吹过,“叮铃铃”轻灵的声响笼罩风洲,极为舒适动听,仿佛治愈心间一切伤痕,抚慰一切疲劳。
灵秀刚取完珠,灵力消耗过多,不过比上一次好多了。
朝寒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大掌撑在她身后,灵秀扭头,朝他感激笑笑。
闻祈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嗯?朝寒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他不对劲,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闻祈眼里冒着金光,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