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卿鸢现在的心情,那绝对就是:上了贼船。
给他们准备的休息舱也是太像棺材了…
卿鸢硬着头皮躺了进去,发誓下次存续会的任何计划或活动,她再也不要参加了。
老头目送他们躺下,说出来的话比休息舱还要冰冷:“你们知道的,如果意识出现问题,不管是被污染还是被吞噬,你们的躯壳留着也就没有用了。”
“所以这也只是走个形式,聊胜于无。但我衷心地祝你们一切顺利。”
下次战前动员,还是换个人吧,
卿鸢生无可恋地带着生命体征检测装置躺下了,她看向天花板片刻后,闭上眼。
下潜,开始了。
但卿鸢没有想到,第一步就出了错。
她暂时没有进入深海,反而像是进入旧日之梦一般,去往了另外一个“梦”。
卿鸢睁眼的时候,她看见自己漂浮在一片色块构成的海上。
这不是深海。
是梦,是污染。
她试图动用异能测算,但异能就像三岁孩子手中的皮球被大人收走,她的能力被不知名的东西拿走,根本无法回收。
感知在这里被无限放大,她似乎成为了全知全能的神,在更高的维度,俯瞰众生。
海底形体巨大的黑影,亦是“众生”。
她看到黑影缓慢张开触角,像是熟睡的人缓缓伸了个懒腰,然后又陷入沉寂。
这就是他们此行的对象吗?
卿鸢不能确定。
此刻的她,有更重要的事,她要抓紧离开这片污染。
卿鸢想离开,身体却不听使唤,她感觉到自己被锁在原地,正在被“观察”。
什么东西正围绕她旋转,但她却无法感知到。
一股寒意从脊椎穿上来。
卿鸢立刻恍惚了瞬间。
再次凝神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深海。
卿鸢反应过来,这是存续会昨天给她的作弊器起了作用。
她摸了摸后颈处,这个作弊器还真的帮了大忙。
卿鸢发现自己正停留在火山口,身下仍然是熟悉的灼热。她克制住自己本能地退缩之心,逼着自己下潜。
潜入火山口后,海底的裂隙像一只噬人的眼,污染与引力撕扯着她的意识,又热又痛。
此刻作弊器被激活了,凉意从她的腰椎开始一路攀升,直达她的大脑,帮她保持住意识的清醒。
卿鸢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接着她闭上眼,猛地跳了下去。
下一秒,她被抛回曾经经历的场景中。
白纱如盛大的云朵,在教堂的钟声中随着音乐的节奏晃动着。
莉莉站在红毯尽头,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和一个模糊面孔的伴侣交换誓言。宾客鼓掌、玫瑰花雨纷飞,舞台中央的世界美好的像童话故事。
卿鸢没来得及细究莉莉为什么会在她的原生世界举报这样的西式婚礼,只是本能地想要走向她。
但她的脚步却未能动丝毫,不知道哪里来的水没过了她的腰。
瞬间,她被淹没。
“咔哒”,场景回溯。
莉莉这次看到了卿鸢,她缓缓转头,眼里掠过厌恶:“你为什么要来?”
明明是室内,却下起了大雨,地上开始有了积水。
“你能保护我吗?”莉莉开口质问,“能确保我不嫁就能安稳无忧吗?”
“不能。”卿鸢下意识回答,却立刻解释道,“但我会努…”
话还没说完,卿鸢又被淹没了。
第三次回溯。
莉莉望向卿鸢时的眉眼微妙不同,左耳上多了一颗和卿鸢妹妹一样的痣。
婚礼布景变成了工业会展中心的顶层,宾客的掌声中掺杂着尖锐杂音,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复制粘贴的笑容。
卿鸢转身想逃,脚下却生出无数锁链,将她拖回红毯中央。
“你为什么要来?”莉莉再次发问。
“我…”卿鸢的回答还没说未出口,空中隐形的镜面碎裂,莉莉脸上突然浮现卿鸢自己的五官。
【你改变不了任何人,也救不了任何人。你不过是—】声音卡壳,反复播放的刺耳杂音之后是三个字,【失败者】。
作弊器降温,冰冻着卿鸢的脊椎,她意识瞬间断线。
第五次回溯。
这次红毯末端空无一人,宾客换成了卿鸢熟悉的亲朋好友,灰狐、葛罗瑞亚小姐、父母,甚至还有伊芙、简和克里斯蒂安。他们不说话,只是用看向陌生人的目光看着她。
【失败就会被清除。】与沉船类似的声音低语着。
卿鸢脸上的汗与泪混杂着,她试图反抗、叫喊、奔跑,却一次又一次被绑回原地,按照原定的剧本表演。
在记不清次数的失败后,她终于崩溃倒地。
卿鸢不明白她这是在干什么。
这就是努力的意义吗?
努力地跳下深渊,就要接受被循环折磨至死的既定命运。就算再努力,也只会是失败的结局?
“不要、不要再来了。”卿鸢失神地呢喃。
可新一次的画面已缓缓加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