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着牡丹头,额饰便是那颗猫眼石,有一点像翂琰开了第三眼一样。发上也用玉质蓝花点缀,两根斜钗向下坠着流苏,不知怎么固定的。琥珀的耳饰,紫翡的镯子。手持画扇,指甲染成绯色,又有落花样的图案。
妆容上也用心,牡丹的花钿与胸口的牡丹相得益彰,眉更黛,唇愈红,一点朱砂点缀眼角,不可方物。
花辯一愣神,这孩子的气度着实像当年的恋秋,美而自知,却不会骄傲,一身从容却感觉稳妥。
恋秋一愣神,翂琰的眼睛太像花辯了,不止眼型,还有眼里的那份坚定与深情大抵不会改变。
翂琰走到花辯恋秋身前,浅浅一礼,优雅谦逊而不低微。
“芊瑁拜见父亲母亲。”
这声音打断了花辯恋秋的思绪,而后看看落落大方的花芊瑁,眼眶一热。这是他们的女儿,他们亏欠了太多的女儿。可是她长大了,长得那么好。
风凌轩为她高兴,不是一张笑的假面,是个轻轻浅浅的微笑。但昤殷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翂琰有了新名字,有了新身份,以后就会和风门愈走愈远,到最后成为陌生人,他笑着和所有重新找到家的人道别,风笑狐依旧挂着他的笑容假面,身边却没有一个人。不,昤殷一定会陪在风笑狐身边,无论是找回家人还是有了喜欢的人,她都不会离开笑狐。绝对不会向今天花芊瑁一样改回名字。
也许是昤殷目光太过灼灼,翂琰转过身给风凌轩作揖,眼里是追随者的坚定:“见过少门主,翂琰永远风门的人。”
昤殷一阵语噎,这是两边兼顾的意思吗?但她还是被这个举动温暖了。但昤殷绝对不会承认哦。
天色愈加昏沉,西天已经被染成绯的颜色,但又被温暖的黄色阻拦,很美,一点没有血腥之感。
京城闲着的人家都来花家凑个热闹,有钱的送金银珠宝,行医的送人参鹿茸,农户送上一道家常菜,没什么身份之别。他们那些达官大抵不会过来,不是说关系不好,只是单纯的避嫌。
但官不能来,不代表官的家人过来就有嫌疑。梦含苡就赶过来了,她带了一套比较好用的文房四宝,对,花家人疏忽了,他们潜意识里认定了女子无才便是德,他们指不定从哪弄来女红用品。
“梦姑娘有心了。”管家看到崭新的笔墨纸砚也是惊讶,暗道不愧为读书人。
厅中长桌错落有致,长桌也不算长,坐两个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这时一个身边有空位的姑娘身后站着的丫鬟招了招手,梦含苡走进,看见那人是来泷涟。
来泷涟今天穿着交领齐胸襦裙,上是蔚蓝色,下是水绿色,一种天高水远的旷达。裙子反射着灯火,真的同水一般,外边又罩一层白色墨蓝色渐变大袖衫,白色是烟雾墨蓝色是夜空。
梳倾髻,缀兰花绒花又点缀着红梅钗,缠上橘色的丝带。简单的珍珠耳饰。
梦含苡先是向来泷涟旁边一座上的贵妇与年轻人“龙姨姨,来大哥。”
妇人一身华贵,极为讲究,发丝都透露出精致,容貌也上等,与来泷涟相像。
年轻人是来泷涟的哥哥来泷旷,与来泷涟并不是特别像,他一双吊梢眼极有压迫感,硬朗的面部线条,英俊也凶狠。身上的肌肉宛如蛰伏的猛兽。
两人点头回礼。
“泷涟,你一会儿不去抚琴了?”梦含苡看向来泷涟,如若来泷涟无事,经常回去萦梦楼戏台幕后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