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酒原先的确是认为张谦许有什么图谋,或是早已经知晓他注定会拔得头筹,毕竟有人在背后协助。
却没想,原是他们也只是那推波助澜中的浮游,也是那瀑布之下飞溅的水珠,是万蝶展翅间的风粉飘散,在大人物面前只不过是一枚棋子,在这世道沉浮之中只是那尘飞喧嚣当中的尘埃,弯弯绕绕,到底还是逃不过,也离不开。
他们能快意厮杀吗?他们能够得偿所愿?他们能够不沦落尘世,已然足以。
还能奢求什么,自己都无法保全,未来都尚未注定,就开始悲伤春秋,哀于辛亡。
其实他连自己的前路都看不清,只是大话说到,将一切都抚平于尘埃,只是一阵风吹来,就能够将沟壑填平,过往埋藏风沙,所谓的加试,真就那般轻而易举无需担心吗。
只不过是故作无意,只不过是在这比试之后轻飘飘的看似三言两语过去,那些毒虫真就不痛吗?那些伤口就当已经好了?只是就连他自己都不去在意,又有谁会来在意呢?那些言语目光当真能够不去在意、还是说早早预料,反倒爱莫能助。
方才比试结束不久,眼下还需过去才是后面的加试,因此念酒也得空前来,此间正巧遇见眼下的关键时刻,想将这次的精彩时刻牢记在心,更为有备无患,提早防备。
他知晓张谦许此番是为了取得优胜,但是还是不免担忧,兴许觉得自己的想法的确推翻了先前的结论,却在不经意之间相互磨合,此前张谦许与八皇子下属在那厢房之中所言的帮助,或许是与作弊有关,且加上之前同盟地势阵法的缘故查到了些蛛丝马迹,于是还是有思索这两者究竟是否有些关联。
大抵令念酒没有想到的,也就是张谦许真的是打算凭借自己的能力过去。
这种说法,大概是小人物被舍弃的棋子,也许只是背水一战的抉择注定,其实他也无外乎如此,反倒关心起对方来。
毕竟谁也无法料到,就连念酒原先还以为张谦许是打算寻比试之人放水或是如何,才能够让他有名正言顺拔得头筹的机会顺利过关,毕竟同盟比试虽是一对一,但是也会在这其中挑选出几位出众之人,特地排上顺序,待之后入同盟时也会额外有些优待与机遇。
人生都是白驹过去,转瞬即逝。
活好当下,其实在某种时刻已然庆幸,小人物之幸。
张谦许此刻已然上台,将折扇握于手中,眉目更为认真,也是有条不紊的准备比试,只是另外一边的比试者却迟迟没有上前,不知究竟所谓为何。
此间的炎阳遮蔽,反倒是远风驶来的恰逢,将衣袍吹着烈烈作响,徒然一阵清爽舒畅之意。
在场的诸位也少见的心绪平稳了些,都耐心享受着这片刻之于的风动欢悦,似如人间少见的自然景观,远风甚至吹动着围栏粗绳也开始摇摆不定,。
当张谦许心中迟疑疑虑与自己对比比试之人究竟为何未曾上台,目光朝向那台下的诸位尚未比试之人,却见他们也神色莫测,不知和所谓也,多半也知晓并非台下之人不曾上台,而是那人尚未出现。
不开始吗?还是说眼下尚未完备迟了些?正当张谦许余光瞧见那比试台旁的几位管事正在商洽讨论,不知说道着什么,令人少有揣测之疑,也多留心了一二。
人生来就是合格的,不合格就不会出场了,毕竟连管事也是如此,众人目光注视间未曾发觉。
而一旁站在高楼之上半靠在栏上的黑衣青年衣摆随风舞动,发丝间显露稚嫩却漠然的双目间好似无意扫视过比试台上白衣男子的身影,看着他一次一次被狂风席卷间的众人打量瞧去。
“……”
风中肆虐间,须执腰间的刀片也隐隐带着几分时隐时现的亮光,眼下那清冷青年却抿唇不言,无声间自知身份,好似看客,却也是藏在深处的卖命者,他本就是替别人卖命。
他只是看看——不过是为了看命。
但须执心中却仍然不觉之中被引着注意,看着张谦许毅然决然绝不后退服输的背影,就如同被风席卷肆虐着的无休止,人生就是这样意外且单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遭遇意外,什么时候就不期而遇的碰上面。
就好似此前莫名的注意起他,须执本该不参合其中相互交际,线段却在交接时刻已然产生了连锁反应,不再是如天平线错过,自己默默远瞭间重复看见的那一幕,在市井街道,在宗门后院,在历经千帆,明明他周身无人,周遭充满讽刺与嘲讽,但他偏偏就要这么走下去,就要这么一意孤行。
何曾及时,他也曾见到过这人的身影,在夜幕之中,在藏匿之间,能够有刀戈向抵,能够交由后背,只是瞬间的交际,却已然不同,生了意义。
既然如此,也不需再过忧虑。
眼下这等时刻,须执只是迎着那空旷远瞭间袭来的风顺着屋檐瓦片缝隙顺下,反倒是运起身法从那阁楼高处轻踏屋檐阁楼栏杆梁柱处轻功落地。
在众人都尚未察觉反应时,一身黑衣已至场上台前的栏杆绳索间,须执将手负于身后佯装冷漠,更是毫不自知,知者不言,只是在与对方目光交际之间,暗中比划了一个先行开始的暗语动作。
青年机遇颇多,更何况还是才俊英杰,引人注目。
这样的行径是在场的众人也都少有见到的,毕竟从高处落地,先前也未曾发觉是从哪儿前来。
但是念酒却看得出,那人并不简单。
单是看着那道背影,顷刻间已然认出,这黑衣青年既是先前同张谦许商议之人,眼下却亲自出面,这无异于将自己落于危险至处,更是在某种意义上证明了自己的猜测,这样的比试,他们不会轻易不管张谦许,也必然有后备之抵。
只是这种情况下,亲他自出面,也究竟是在意料之外,本该说是大手笔,还是先将底细亮出。
或者,八皇子若是早些知晓那须执的身份,也是刻意让他暴露人前注目,断绝了一番私下行径的作为。
只是眼下那台上的管事如今又换了人,不知这换来换去究竟是何用意,瞧着却是先前替那张管事办事的那位麻利管事,只是几个跨步三两下登上台中央,一旁的锣鼓汉见状也是提及锣鼓准备待命敲响。
那管事眼瞧着尚未登台的人终于前来,多少也是暗中松了一口气,差点就要换人替上了。
只是瞧着眼下见这两位都未曾自报家门,于是也照例拿着那登记的名字念叨,让他好好瞧瞧是谁来的这般磨蹭?只是当看到那册薄上边须执先前警告划掉后,留下一旁自己的名字时刻稍有停顿了一下,似乎不知该如何称呼才是。
他怎么感觉自己有种被威胁了的样子?如今管事都这般难干了?什么大人物都找上来让人瞧眼色使?
那麻溜管事愣怔出神了下,而后还是须执朝着那管事的方向撇了一眼,冷然道。
“江湖人士,须执。”想来也是先前未留姓名,于是眼下才补充着。
这的确是他疏忽,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