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妨别人这样叫他,却也不知不觉之间从一个外属的倒霉蛋转向了还能与他们有些交际的熟人不死鸟。
其实这也是他们往日开玩笑取得外号,毕竟能活到如今,也可见他的生命力还算顽强,多少他们这行的多半带伤都是正常的,要说起惨那就是比下有余比上不足了,还有烈的性格宁折不屈也不少,到底多半都折了去,最惨的没下线,舒适的上限最高也就是与八皇子最为亲近些的那几个,也不用成日奔波,只需要讨其欢悦就行。
只是这可比拼命更难耐,谁也不懂那八皇子他的爱好什么时候又变动跨越疯起来,要么就是一时兴起,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也是说不准的情况,上一刻面色如常,下一秒就忽然雷霆怒火翻脸了来,要将人拖下去严刑认命。
这可谓是难办,而且人家还不太喜欢这种平淡的,多半是要将人拐过来,实际上也算不上好人了就是。
如果说是这样,但到底须执与张谦许之间的确是没有什么过多的干涉,先前也未曾认识,只是短暂交集,这段时日不长,毕竟后来八皇子意向变化,又让他另外去做些别的去了,离开了府邸后须执的确不太清楚,毕竟本就是桥归桥路归路的关系。
只是偶然间记得他的宗门,又见他这样刻苦隐忍,短暂交集后的分开,须执才会稍微留意了下,后来得知他勉强算是成了一回事。
或许就连须执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那次听闻他逃脱时的消息也尚且得手,心里冥冥之中也觉得有些少见。
毕竟就概率而言能逃脱已经算是所幸,还能将任务完成的确对外行人少之又少几乎没有,因此在那次无意间得到消息听闻到他受伤严重,须执的心中还是鲜少流出一些古怪异样,觉得他就这么还没死?
纵使主上并未要求,但须执还是在任务结束后去看了张谦许,他倒也没有逃离府邸,只是这次则是在自己宗门当中的屋内遮掩躲避,好在须执知晓他的宗门,也顺待寻了一下,才知晓他的住处所在何处,比起寻常的弟子也略显简陋,就这种处境,不知该说何好。
本想着过来说几句风凉话看看热闹,也顺带见识一下他的任务完成的如何,于是就顺着那屋檐上面的瓦片掀开了几片让其中的光束透过,不想那场面也的确惨烈些。
须执却恰巧看到张谦许沐浴时一整桶里面的血水,也看见了他身上的满身伤痕还在淌血,看着他隐忍而强行压抑着痛哼,在灯火摇曳的昏暗之中,因疼痛略显扭曲的面容更显惨白,须执也自然而然打消了调侃的念头,只是默默倒挂跳下屋檐长廊,将带来的药放在了窗边,而后扣了扣门窗提醒后安静离开。
只是在临走前也不忘看了一眼宗门当中的布局建筑,多半是了解了这宗门的大致地形。
须执也不是不知他的身份,大致还是清楚旁人言语间痛斥张谦许本就是个族中杂役生下的子嗣,只不过是在宗门之中长大。
其实这从宗门弟子的态度就能够窥见几分宗门氛围,而须执不明,他因宗门反倒因此受了不少的伤害,但是张谦许却把宗门比天大,宁愿让自己奉献也想要尽力为宗门做些什么,是个犯蠢的倔驴就是。
此次须执也是为了观察而来,眼下看见他扛过了最初的遭遇,但到最后也知晓有多少麻烦还在等着。
虽然知晓他们皆是草芥般的命,到底也有着用途,大多数人都是尽量保证在办事但不会殃及性命的程度。
纵使之前在前来同盟时,在商谈时的私下停留了片刻,黑衣青年询问张谦许是否需要什么提前的帮助,但是张谦许思虑片刻后还是选择了拒绝,因此那时候他答应的帮助,也只是在之后保证张谦许不会那么死了就是,至于其他的,如果需要,也就意味着有更高的代价。
因而在高楼上看到那一幕,须执依旧是反应平平,本不打算掺和,多半想起那些叮嘱和命令,才化解危机,至于张谦许先前也无暇顾及须执这边究竟有什么消息情况,一心一意的对付着眼前的困境,直到如今才见闻。
其实修士和修士的差别蛮大,有的是云泥之别,大多看待也都是由宗门看,资源资历与背景门派不同,很多情况也因此不同,因此劣势就很明显。
须执虽不是修士,但是所学的也招招断刃的性命之及,什么力道可以将人打晕,什么法子可以直接使人昏厥,或是直接一招毙命,对待怎样的人都是有着不同的手段,在起初接触时,张谦许也是见过,以至于如今所谓的尽力一搏已然竭尽全力。
只道那人是个不好对付的,弯刃锋刀乱飞在周遭也不怕伤及无辜,见对方要引动周遭,更是下手干脆利落打算凑近阻挠,刀刃被风力所阻挡,威力也间接性的削弱,却还是不妨对这种气候温差有着估测,眼下比试之中可谓到了群魔乱舞的地步,旋风当中夹杂着快速顺至的刀刃,若是距离靠近也会殃及池鱼。
周围的人都自觉的后退了几米的距离,看着台上被旋风所刮过后连那围栏粗绳也不得不伤痕累累,甚至已经有几处的围栏粗绳已然断裂开来,两指宽的麻绳隐有藕断丝连,还有些欲断仍连的紧绷感。
如若人处于其中,一不留神估计也都会被割开一道口子,除非是体修尚且能够扛着一二,至于寻常人便不成了,若是近身进到了那修士的周围,也是轻易就会被那些漫天飞舞的刀片挂得满身伤痕,血痕累累。
这样的情形或许张谦许也不知是好事坏,但显然那些刀刃顺至周身间,还在竭力控制着其不被影响,就算是此刻那风连同他意,逐渐朝着对方的方向前去,只是须执几个闪身间就退身变换了方向,风的速度纵然能够跟上,但仍然在仅有的范围内受限颇多。
明知结局,但对方偏偏就是不肯服输,也硬要靠近。
须执不知这所谓的不认输,究竟是会固执到什么地步,纵然是眼下伤势也不曾放下,张谦许的第二次比试,破重关,使狂风,究竟是为了拔得头筹,却也心知肚明,他纵然胜利却受伤,对他而言亦然值得,但在自己看来,只是有些笑闹。
那旋风随着他的意念而动,却防不住须执的风驰电逝,一瞬间就到了张谦许的面前,将剩余的刀刃抵在他的周身,然对方早有防备,将那手中的折扇抵挡在那刀刃旁,虽未展开,却也窥见那期间的不动禁锢,将面前的数十枚刀刃封在周遭,浮空不动,略微浮动的金色符文闪烁着。
张谦许口中低吟着道咒,甚至将这所谓的天地风旋与道法结合一同,又凝聚了些许的灵气汇聚一同,记得师弟曾经告知自己的爆破之法,硬生生的将被金色符文禁锢着的刀刃覆上一层可控的引爆符箓,致使其顺着那旋风的方向朝着对方飞快飞去,乃至在那黑衣青年的周身间忽然爆开,随即一枚两枚……也颓然生了烟云,直到那些风沙带着隐雾烟尘,有些焦黑的刀刃静静躺在那场地上面,周遭一时寂静。
而那场地中央的黑衣青年却不见了身影,直到在张谦许察觉之间,意识到坚韧之物在自己的身后,更是闪身手持折扇将与刀刃对持,防住了暗算。
只可惜眼看这情形相斥,却是张谦许略微落于下风,不单是为了什么,而是因他身上隐隐渗透着的血迹,显然在刚刚动用术法的时刻已然有些反噬,又或是因那风带刃刀间不甚割伤了自己,就连白色的衣袍间也显得几分狼狈。
这个时候黑衣的好处就显露了出来,纵然有些什么也无法窥见,那黑衣青年看着还是完好无缺的模样,依旧冷着一张脸望着对方,尚未见言什么,忽然就被忽然起来的一阵刺痛传来,原是那不知何时射来的针尖入了腕间,折扇间的符箓此刻显露了好处,麻痹了对方的大半感知。
就算是有些什么动作,想必之后也是大大削弱,而这就是张谦许本意为此,他明知自己若是硬碰硬是对不过,于是运用的是与先前与他同行时少见的道法裂灵,少见间将对方主观意见间的单打独斗融汇起来。
明明没有什么太多的近身搏斗,甚至连距离也在稍远的位置,可就是这么一瞬间,已然改变了眼下的局势。
耳畔旁的风声愈发的盘旋不止,就好似在尚未定夺时,一切都未结束,或是一击毙命,或是一线生机,这就是他所选择的机遇。
场地之中黑白对立,却靠着极近,到底还是那黑衣身影略动了下,朝后退了几步,见对方隐含怒目的态度,不免心知他的果断决绝,比起自己更不留情。
“你赢了。”须执到底是看到他这般搏命的份上,将手中系着的黑丝带松开,而后露出其中的伤势。
看似不经意间,也用了自己的方式去表露,少见的面露认可,也带着些别扭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