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见公子答应,便道:“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立即出发,若如不弃,公子可以先到我家避一避,待夜间安静之时,公子再投奔可靠的亲戚家。”
公子点点头,连忙和清一起离去。
果不其然,在两人刚离开峡谷之际,两个身穿灰色窄袖长袍的人如鬼魅般飘进山谷,他们以黑纱遮面,虽说无法看清楚其容颜,但是看身形便知两人正值壮年。两人在山谷中寻觅半天,除了满地碎石,甚至连一丝血丝也没有寻到,一个蒙面人不觉沮丧,道:“明明见他们进了山谷,这山谷并无躲藏之处,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
另一蒙面人看起来稍显年轻,声音中竟带着极力掩饰的欣喜和庆幸,:“大公子与人为善,实在不该葬身此处,也许巫神显灵,将他们救了去。我曾经看到一道白影一闪而过,在山间穿梭往来如履平地,不是巫神又能是谁?”
“这话以后莫要再说,虽说我们也是为生活所迫当了杀手,但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一行的规矩我们必须得遵从。大公子即使逃过此劫,也会丧身于回何府的路上,主人已经在那里埋伏了很多杀手!”
“若是公子根本没有回何府呢?”
“那就是天助我们,我们可以告诉主人那两个小孩已经葬身谷底,被乱石掩埋,只要拿到钱便可以了,这种事情主人绝对细细追究的!”
两人边走边聊,也消失在峡谷之中,只留下冷风在山谷中回旋低鸣,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大公子跟着怀清一起回家,一路上见土地平阔,但人烟却稀少,怀清家所在的村庄背山而居,邻水而建,有自然之理,得天然之气,浑然天成。虽说房屋有些粗鄙,但是却似一幅古朴的天然图画。
一些熟识之人相见,热情地打着招呼。见如此美景,如此淳朴的乡风,何子琰心中郁积的忧闷之情顿消,竟然喜欢上这个地方,便打算就呆在这里,直到该自己出场。
夜里,怀言见到大公子不觉一惊,大公子见到怀言,终于确定了姬清便是怀清,怀清也就是姬清。
待怀清说明缘由,怀言也不禁嗟叹,这贵族的生活虽说衣食无忧,然而却是勾心斗角,时时有着性命之忧。此刻,怀言最担心的是女儿无意中竟卷入这家庭纷争,不知道能否全身而退?
夜间,朗月高悬,怀清带着一支竹简和一枚玉牌踏着月色上路了,她必须想办法到何府之中找到大公子的娘亲,她虽然仁懦,但终归是大夫人,护犊之情人皆有之。
大夫人,她必定也会拼尽所有保护自己的儿子,只是,该如何见到大夫人却是极伤神的事。
自从艳儿告诉大夫人大公子至今还没有回到何府,大夫人就坐立不安,子琰的性格自己知道,最是孝顺听话,他怎么可能不打声招呼就不回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测!
大夫人越想越害怕,无力地坐下,泪已经夺眶而出。
“夫人,夫人,现在该怎么办?”艳儿看到夫人的神情,心也紧紧揪在一起,伺候大公子已经三个月,大公子待她也极好,所以艳儿也并不单纯把大公子当作主子,而是在心里隐隐生出一种爱慕之情,若是能成为大公子的妾,也实现了她入何府为奴的目的。
可惜,时日尚浅,在大公子尚未对她表现出特别的感情,自己的小心思也只能深深埋藏在心里。
轻轻拭了拭眼泪,大夫人重又坐直了身子,望着外面暗黑的夜幕,双手相合,喃喃道:“求巫神护佑子琰平安归来,妾身自当为巫神筑庙,重塑金身!”说完朝着巫山的方向拜了又拜。
拜完巫神,大夫人似乎获得了希望和安慰,惶然无措的神情消失,目光也变得澄亮。
“艳儿,大公子今天出门时可有什么异样?”
林艳儿略一沉思,便道:“今日公子出门专门换了一套府中下人才穿的衣服,奴婢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想着公子是怕砂矿脏乱,弄脏了名贵的衣服,哪里想到公子会突然失踪?”
“这么说来,他早作了打算要离开何府了吗?孩子,你有什么苦楚不能告诉娘?”说完,夫人又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