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整个头都被纱布包裹没看到模样,现在纱布拆下来,只有额头伤处还覆着,越发衬得小脸消瘦,脸颊没有一丝肉,眼睛大的惊人,他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哪怕是夏天,也穿着长裤外套。
额头的伤都还没好,这样明显被霸凌的痕迹,这所学校却没有一个人看到。
而当事者凃鸣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反而在看到棠憎这副模样后还更加气愤:“他们太过分了!恩人你就不生气吗?”
“生气有什么用。”
棠憎边说边越过他往前走,凃鸣跟在他身后,还在忿忿不平:“可是如果不表现出来你生气,他们以后一定还会得寸进尺!”
如棠憎所料,教学楼到门口这条路,所有看到他满身红漆模样的学生和老师,都视而不见如同往常,只有在他准备出校园时,被保安拦下。
“同学,注意你的仪容仪表。”
棠憎盯着他:“我仪容仪表怎么了?”
保安皱眉,“你们在学校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你看你这玩的满身红印的,走出去哪还有个学生样子。”
胡闹,玩……
短短几句话,就将棠憎所遭受的欺辱,变成了他们玩闹的游戏。
“这不是玩闹,是那些人故意泼他的!”
凃鸣忿忿和保安争论,后者却满不在乎随口道:“他不主动招惹别人,别人为什么要泼他?”
“你!”凃鸣气的浑身颤抖。
“不用说了。”棠憎按下气的差点冲过去的凃鸣,看向保安:“那你说,我怎样才能出去。”
保安闭眼不耐:“我不都说了吗,仪容仪表合格就行。”
也就是说棠憎别想顶着这一身红液体离开校园了。
棠憎点点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起,凃鸣气的啐了那保安一口,立刻一瘸一拐跟上。
“唉你这学生懂不懂尊师重道,你哪个班!我非要告你班主任那去!”
保安在后面大吼大叫,棠憎充耳不闻,大步朝前,凃鸣亦步亦趋,抬眼看向他的视线充满孩童对偶像般纯粹的崇拜。
棠憎来到水池边,此刻已是正午,太阳在头顶悬挂,所有物体的影子都处于正中,温度渐渐上升,整个校园安安静静的,好似陷入沉睡。
棠憎脱下校服丢在水池旁,接着拧开水管,哗啦啦的凉水喷薄落下,浇在身上凉爽降温。
少年站在太阳底下,只穿了裤子,腰身劲瘦,露出的肌肤白得惹眼,却不显羸弱,肌肉线条流畅干练,上面点点红漆点缀,如同彩色山水画,欲感十足。
油漆干了就不好洗,棠憎趁着半干,将头发和上身随意冲了冲,水珠在薄肌上滚落,最后隐没在校服裤下。
凃鸣在旁边帮他清洗校服,校服上沾染的红漆更难清洗,加上还是凉水,没有清洗剂,只能把表面未干的地方洗掉。
棠憎看了眼,说:“不用洗了。”
说着就打算拿起来直接穿上,凃鸣吓了一跳,紧紧攥着没松手:“湿的。”
棠憎:“太阳晒会儿就干了。”
凃鸣难得拒绝他:“不行,会感冒。”
说着,他想到什么,把湿校服放下,同时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递给棠憎,“你穿这个吧,”顿了顿,他又道:“我昨天洗过,干净的。”
棠憎倒不是嫌弃这个,他看着凃鸣露出来的胳膊,难得怔了神。
他外套里只穿了件短袖,此刻露出两条胳膊,能清楚地看到裸露出来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好的,布满大大小小的红痕青印,棠憎一眼看出,上面都是烟头烫伤,以及磕碰的青紫伤痕。
怪不得他包裹的严严实实,恐怕里面的皮肤都是这个样子了。
察觉到棠憎的目光,凃鸣立马把两条胳膊往后缩,面上露出讨好的笑意。
“恩人?”
“别叫我恩人了。”
棠憎移开视线,主动接过他的外套,凃鸣眼中光芒渐渐熄灭。
“我叫棠憎。”
凃鸣的衣服对他来说有些小,但是校服宽大,穿起来倒不太明显,他拉上拉链后,只有发丝几处洗不掉的红印比较显眼,倒像是专门挑染的造型,在他身上显得时尚感十足。
凃鸣倏地抬起头,惊喜的光芒几乎要比阳光还要闪亮:“棠哥!”
只是一个称呼,他却高兴的跟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奖励般,又恢复了最开始兴奋激动的样子,围着棠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次两人再出去,保安只是懒懒瞥了他们一眼,就转回去玩手机了。
棠憎一路朝家的方向走,凃鸣就跟在他身侧,不停的问东问西,棠憎随口回答,回神才发现已经到了楼下。
凃鸣还没有要走的态度,棠憎索性直言:“我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