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听见动静的爱得莱德睁开眼睛凑了过去,那羊皮纸上清晰地绘出了霍格沃茨的每一处地方,还有很多小黑点在移动,“是活点地图!”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卢平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我从别人那听来的。”爱得莱德没有把弗雷德的名字说出来,以免给他带来麻烦。
如果爱得莱德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卢平不禁思索起来,“怪不得你会问尖头叉子和虫尾巴……”好像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这么说卢平也知道这份地图和那四个人有关系,他又是从哪里得来这份地图的呢?爱得莱德警觉地在地图上寻找有关那四个人的标识,却突然瞥见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名字——倒不如说,那个名字出现在那里正是爱得莱德所期望的,“你看这!”她指向了那个名字,“小矮星彼得在尖叫棚屋!”
卢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确实如此,而且他的旁边还有哈利、罗恩、赫敏,以及小天狼星·布莱克。
“不好!”卢平皱起眉头站起了身,似乎有些事情是他不曾预料的,“你待在城堡里别出去!”他拿起魔杖就往外跑。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小天狼星·布莱克出现了,爱得莱德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不顾卢平的阻止,跟着一起跑出了办公室。
卢平一路离开城堡,朝着第二条密道入口处那棵打人柳的方向,爱得莱德就紧跟在后面,“那里要通过打人柳才能到尖叫棚屋呢!”她高声提醒道。
“你果然还是知道密道的事,我有办法!”卢平只能暂时先把爱得莱德知道密道的事情放在一边,他们现在需要抓紧时间赶到尖叫棚屋。
可是当他们来到那棵打人柳下面时,才惊奇地发现平日里只要有人靠近就会张牙舞爪的打人柳现在却像是被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怎么变成这样了?”爱得莱德停在原地没有贸然向前,她一边观察着眼前这课奇怪的打人柳——打人柳这副模样可不常见,一边确认卢平的意思。见他并没有停下的打算,爱得莱德心里有了数,跟着卢平跨过凹凸不平的树根往密道走去。
尖叫棚屋里很黑,爱得莱德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怪不得弗雷德说这地方要晚上来才有氛围,这里俨然就和麻瓜口中的鬼屋异曲同工。此时卢平张开双臂挡在她前面,不允许任何未知的危险伤害到爱得莱德分毫。
他们两人缓慢地向前走去,才刚踩上木质的地板,一声尖叫便从头顶传来,“我们在上面!”
“是赫敏!”爱得莱德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压着嗓子对卢平说。
“我们在上面——小天狼星·布莱克——快来呀!”
看来上面的人已经知道他们闯了进来,卢平和爱得莱德加快步伐,脚步声咚咚地上了楼梯。门在他们面前砰地开了,红色的火星四下迸射。卢平还挡在爱得莱德身前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他面无血色,手举魔杖。而他的身后,一双海蓝色的眼睛就死死地盯着瘫在哈利脚边、流着血的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瘦骨嶙峋,脸颊凹陷,看上去虚弱极了,纹着黑色图案的皮肤好像紧紧地贴在骨头上,身上穿着破烂的囚服。和爱得莱德脑海中他本来的样子相去甚远。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卢平喊道。
哈利的魔杖脱手飞出,赫敏手里拿着的那两根也飞了出去。卢平敏捷地接住了它们,然后走到屋子中间,盯着小天狼星,克鲁克山趴在他的胸口保护着他。
可是小天狼星却没有跟随卢平的脚步移动视线,他的目光仍旧停留在卢平离开的地方。
太奇怪了,这应该是爱得莱德第一次和小天狼星·布莱克的人类形态见面,可就在他进入视线的那一刻,莫名的熟悉感却使爱得莱德只能盯着他那双灰黑色的眼睛。
这时卢平说话了,语气十分紧张,“他在哪儿,小天狼星?”
屋子里的三个孩子一脸懵,好像听不懂卢平的意思。
小天狼星面无表情,几秒钟里,他一动不动。然后,他非常缓慢地举起一只空手,直指着罗恩。
卢平目光紧盯着小天狼星,仿佛要看穿他的思想,低声说,“你换了……没有告诉我?”
小天狼星缓缓地点了点头,凹陷的双眼又看向了爱得莱德——她的脖子上带着那条蓝宝石的项链。
“卢平教授,”哈利大声打断了卢平的话,“这是怎么——?”
但他没有说完,因为眼前的情景使他的声音消失在了嗓子眼里。卢平垂下魔杖,目不转睛地望着小天狼星,然后走到小天狼星身边,抓住他的手,把他拉了起来,克鲁克山落到了地上。卢平像拥抱兄弟一般拥抱了小天狼星。
“我不相信!”赫敏尖叫,她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卢平,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你——”
“——你和他!”
“赫敏,冷静些。不是你想得那样……”爱得莱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赫敏的尖声吵嚷打断了。
“我谁都没有告诉!我一直帮你瞒着——”赫敏朝卢平吼道,“哈利,别相信他!是他帮布莱克潜入城堡的,他也希望你死——他是狼人!”
一阵压迫耳膜的寂静。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卢平,他显得异常镇静,尽管脸色苍白。只是面部肌肉奇怪地哆嗦了一下,“我不否认我是狼人……”
罗恩奋力想站起来,但痛得哼了一声,又倒了下去。卢平朝他走去,显出关切之色,但罗恩气喘吁吁地说,“别碰我,狼人!”
卢平猛然止步。
爱得莱德终于将步子迈进了这个房间,她伸出手去抚上了卢平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他的情绪。然后赶在所有人之前开口道,“没有必要这样兜兜转转,我们都应该把话说得简单点。”
现在她站在屋子中间,背对着小天狼星和卢平,转而面向还惊魂未定的赫敏、哈利和罗恩。
“没有人刻意隐瞒莱姆斯狼人的身份,我觉得没有必要……我们不应该因为狼人的身份就否认莱姆斯是一位好老师。”爱得莱德攥紧拳头看着还愤懑不平的赫敏,她不希望莱姆斯被她的好朋友误解。
赫敏显然不赞同爱得莱德的话,“可狼人是很危险的!更何况他是小天狼星的帮手!他们会害死——”
“莱姆斯控制得很好!”爱得莱德打断了赫敏的话,她知道那些揣测会给卢平带来什么,“好多年过去了我不是还好好地活着呢吗?如果莱姆斯是那种会残杀人类的狼人,那我恐怕早就死过很多回了。”
她摇了摇头,并不想和赫敏争吵,“你要冷静些,赫敏。我们大家都应该冷静一些!”一边看向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莱姆斯最近才知道真相。我早就说过,小天狼星是清白的。因为当年赤胆忠心咒的保密人换了,换成了小矮星彼得,他不仅没有死,而且正在罗恩的手上。”爱得莱德指向罗恩,“小矮星彼得就是斑斑,他是个阿尼玛格斯。”
“我不信!你和他们是一伙的!”罗恩尖叫到,他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斑斑,“斑斑好多年前就在我们家了,这不可能!”
见罗恩这边行不通,爱得莱德只能尝试着和哈利沟通。她觉得现在只有哈利有可能会相信她,如果他脑袋瓜子还能思考的话,“哈利,你还记得月亮脸、尖头叉子、大脚板和虫尾巴吗?月亮脸是卢平,因为他是狼人;小天狼星是黑狗,是大脚板;尖头叉子是你的父亲詹姆·波特,他的阿尼玛格斯是一头牡鹿;而虫尾巴,小矮星彼得,就是那只老鼠。”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四个人?”哈利谨慎地问道,爱得莱德知道的似乎比他想象得更多。
“啊哈,因为活点地图啊,不是吗?”哈利之所以可以偷偷潜入霍格莫德,想必也是受到了韦斯莱双子的帮助。而现在那份地图回到了卢平手里,以韦斯莱双子的作风,必定不可能轻易将这样一件宝物拱手上交。本来爱得莱德也只是猜测,可是现在哈利的回应恰好已经告诉了她答案——看来那份活点地图是在哈利手中被没收的。
“我们四个人在当时被称为‘掠夺者’。”卢平接着说道,“活点地图就是我们做的。”
“小矮星彼得已经死了!十二年前被他杀死的!”哈利指着小天狼星,“有目击者的!整条街的人呢……”
小天狼星的面孔肉眼可见地抽搐着,“他们看到的事情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他粗暴地说,盯着罗恩手中挣扎的斑斑。
“所有人都以为小天狼星杀死了彼得,”卢平点头道,“我也信了——直到我看到地图,因为活点地图从不说谎……彼得还活着。罗恩正抓着他,哈利。”
哈利低头看看罗恩,两人目光相交,默默达成共识,他们还是不相信这些话。
赫敏开口了,声音颤抖,强作镇静,好像努力想用意念让卢平恢复理智,“可是卢平教授……斑斑不可能是小矮星彼得……因为……因为如果小矮星彼得是阿尼马格斯,人们会知道的。魔法部对能变成动物的巫师都有记录,有登记簿显示他们能变成什么动物,还有标记之类的……我在登记簿中查到了本世纪只有七位阿尼马格斯,小矮星彼得的名字不在上面——”
“可你没想过,小天狼星的阿尼玛格斯也没有登记不是吗?你们刚才应该已经都看到了吧。”小天狼星不可能以人类的姿态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哪里,这意味着他刚才已经在众人眼前从一只黑狗变成了人形。
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小天狼星爆发出了一阵笑声,“哈哈,”不同于刚刚的躁怒,他看着爱得莱德,嘴角露出笑容,“你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巫。”
身后传来响亮的吱呀一声,卧室的门自动开了。六个人都瞪着那门。
卢平走过去朝楼梯口张望了一下,没人。
“这地方闹鬼!”罗恩说。
“不。”卢平还在疑惑地看着那扇门,“尖叫棚屋从来没闹过鬼……村民们听到的那些尖叫和嗥叫都是我发出来的。”他把花白的头发从眼前捋开,沉思片刻,终于决定将一切都告诉他们,“所有的事情都是从这里——从我变成狼人开始的。”
他把哈利三人的魔杖还给了他们,开始阐述这一切的起源。说他如何变成狼人、如何进入这所学校、如何结识掠夺者的其他三人,又是如何在朋友的陪伴下每个月在这间尖叫棚屋度过最艰难的时刻。
卢平面容凝重起来,话音中流露出对自己的厌恶,“今年我一直在进行思想斗争,考虑要不要去对邓布利多说小天狼星是阿尼马格斯。但我没有去说。我太懦弱。
如果说了,就意味着承认我上学时辜负了他的信任……而邓布利多的信任对我意味着一切。所以我就对自己说,小天狼星是用跟伏地魔学来的黑魔法潜入学校的,与阿尼马格斯无关……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斯内普对我的看法是对的。”
“斯内普?”小天狼星厉声说,把目光从斑斑身上移开,抬头看着卢平,“这跟斯内普有什么关系?”
“他在这儿,小天狼星,”卢平沉重地说,“斯内普也在这儿任教。”他抬眼望着哈利、罗恩和赫敏。
“我也知道小天狼星是阿尼玛格斯,因为我不止一次见到了那只黑狗。不过多亏了他送给我的书,我才得以确认。”爱得莱德说完之后,三人还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我并不是完全没有从祖母那里了解到什么——她的日记本里写了小天狼星是被冤枉的。”
“你没有把在庭院里看到我的事告诉老师,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然也不会被分进拉文克劳。”小天狼星对爱得莱德的态度不像对其他人那么强硬。
“那么你知道我是狼人多久了?赫敏。”卢平有些胆怯地扫了一眼赫敏,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好久了,”赫敏小声说,“自从我做了斯内普教授布置的论文……”
“他会很高兴的,”卢平冷冷地说,“他布置那篇论文,就是希望有人想到我的症状意味着什么……你是不是查了月亮盈亏表,发现我总是在满月时发病?或者你发现博格特看到我就变成了月亮?”
“都发现了。”赫敏轻轻地说。
卢平勉强笑了一下,继续解释,“斯内普教授跟我们是同学。他这一年都在跟邓布利多讲我是多么不值得信任。他是有理由的……小天狼星曾经搞了个恶作剧,差点要了他的命,这恶作剧与我有关——”
小天狼星轻蔑地哼了一声,“他活该,鬼鬼祟祟地想发现我们在干什么……指望我们被开除……”
“西弗勒斯对我每月去了哪里很感兴趣,”卢平对哈利、赫敏和罗恩说,“我们是同一个年级的,交情不太好,他特别讨厌詹姆……总之,斯内普有天晚上见到庞弗雷女士送我去打人柳那里变形。小天狼星为了寻开心,告诉斯内普说只要用长棍子捣捣树干上的那个节疤,就能跟着我进去。
当然,斯内普就这么试了。你爸爸听到了小天狼星做的事,冒着生命危险追上斯内普,把他拽了回去……但斯内普看到了我在地道那头。邓布利多不许他告诉别人,然而,从那时起他就知道我是什么了……”
“这就是斯内普不喜欢你的原因?”哈利缓缓地问道,“他认为你也参与了那个恶作剧?”
“没错。”卢平身后的墙上传来一声冷冷的嘲讽。
西弗勒斯·斯内普揭下隐形衣,他的魔杖直指卢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