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爱得莱德在这个瞬间回过神来,此时弗雷德已经领着她踏上了楼梯的层层台阶。
“对,就是这样,真棒弗雷德。你们已经到了要学会不在别人面前卿卿我我的年纪。”乔治庆幸着弗雷德显然是打算回他们的房间了,他可不想当电灯泡,而且还必须要为复工做准备才行。
“你可要安抚我受伤的心灵。”弗雷德打开房门,在爱得莱德耳边小声说,“你的鲁比想要十倍的亲吻,否则可是会掉眼泪的……”
“你,真是……”爱得莱德知道这不过是借着那件不愉快的事情撒娇逗趣的把戏,可她实在佩服弗雷德可以如此乐观得把它当成一个笑话,而且是个效果还不错的笑话——眼下她也被逗笑了。
在那之后的几天里,爱得莱德都和韦斯莱双子待在店里,她的心情已经和放假之前截然不同——这还是要归功于弗雷德一个又一个的笑话和恶作剧。奥利维亚也从家回到了把戏坊,还顺道为他们带来关于秋·张被塞德里克邀请去迪戈里家共进圣诞晚餐的八卦消息。
终于到了返校的那天傍晚,爱得莱德提着行李箱站在他们面前。
“我们刚发明了一些特效药水,在你暑假回来帮我们做实验前,我不得不委托别的先生帮我们先行体验一下了。”弗雷德朝她眨了眨眼睛,“你会看到的,一些显而易见的变化,在一些讨厌的人身上。”
爱得莱德知道他说的是料理马尔福这件事,可是这恰好是她不想阻止的,于是她一边前仰后合地笑着,一边抓起了一把炉灰,“期待下次见面——”
“——霍格沃茨!”
高速旋转之后是周围景物的转变,等一切重新归于平静,爱得莱德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弗利维教授的办公室里。
“新年快乐,爱得莱德。”弗利维教授抬起眼睛看向她。
“新年快乐,教授!”爱得莱德从壁炉里走了出来。
“对了,邓布利多教授请你晚上八点去他的办公室一趟,口令是青苹果气泡水。”弗利维补充说明,“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我想应该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你不用担心。”
可是邓布利多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找她?爱得莱德好像隐隐地对答案有些眉目,“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教授。”她离开了弗利维教授的办公室,在八点到来之前反复盘算着除了那件事以外还会有什么别的原由——她使用了索命咒那件事。
终于眼看着时钟的指针转向七点四十五分,爱得莱德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朝邓布利多的办公室走去,还没到八点就到了那里。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完全闭上,爱得莱德先轻敲了几下,等邓布利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之后才推门进去。
“晚上好,爱得莱德。”邓布利多面容和蔼,招手让她进去,“我很喜欢你的守时。”
“晚上好,教授。”爱得莱德关上门,慢慢向邓布利多的办公桌走近。这里很温暖,福克斯站在邓布利多身后的横杆上,向她微微低了低头。
“这是我的小丫头。”画像里的菲尼亚斯听见声音睁开了他惺忪的睡眼,见到办公桌前站着的果真是爱得莱德,便兴高采烈地坐直了身子。
“晚上好。”爱得莱德朝画像里的人点了点头。
“来这边坐吧。”邓布利多手里的魔杖在空中画了个圈,办公桌旁立刻就出现了一把精美的木椅,“不用太紧张,今晚的会面算不上是约谈,我觉得称之为‘交流’或许更好。”
爱得莱德乖巧地在那里坐下,等待邓布利多揭晓问题最终的答案。
“我从莱姆斯那里听说了一些圣诞节发生的事。请你不要怪他,他只是担心事情会朝失控的方向发展。”邓布利多收回了手,这才切入正题。
果然他还是从卢平那里听说了爱得莱德对食死徒使用不可饶恕咒的事,爱得莱德早就考虑到了这个原因,“教授,我始终认为黑魔法是一种武器。当性命受到威胁时如果不能使用可靠的武器对抗实力同样强劲的敌人,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这无关善良或是正义与否。”
“你的言辞让我联想到一种可能性,作为纯血家族的后代,你一直以来不认同他们口中的‘高贵’观念是否也出于一种公平的原则?”邓布利多巧妙地将话题转移,这令爱得莱德一时间失了防备,她想不到邓布利多接下来要怎样回归正题,又将会用什么方法诱导她说出令自己信服的话语。
“是。”她只能这么回答,因为这便是她的心中所想,“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理念是愚蠢的,每个人都应该受到同等的尊重和对待。”
“你说的很对,如果小天狼星也懂得这个道理,或许也不会发生那种意外。”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他眼看着爱得莱德的目光变得有些灼热,“你知道小天狼星的死和克利切脱不了干系,但倘若他能对克利切不那么傲慢,哪怕一点点……”
“我知道。”这是爱得莱德无法否认的事,原先爱得莱德对克利切还算客气,可他的无知和愚蠢实在令人忍无可忍。
“再问一个问题,你觉得巫师和麻瓜之间有一致的公平吗?如果麻瓜们想要像铲除异类一样消灭巫师,你要怎么办?”邓布利多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然是那么平静。
“……”爱得莱德沉默了一会儿,尽管她觉得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疯狂,但还是说服自己把它诉之于口,“我并不觉得巫师应该具有更高的社会地位,但如果麻瓜们想要以消灭巫师的途径达到和平,如果战争不可避免,我也会坚定地站在巫师这一边。老实说,教授,我可能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能够在别人企图伤害我的朋友、亲人时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
“果然,你很像我的一位老朋友。”邓布利多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好像回忆起了什么珍贵的记忆,“你们都是天才,都在为了自己信奉的理念前进。”
爱得莱德不确定邓布利多说的是谁,她不了解邓布利多的过去。
“但是你们又是不同的,爱得莱德。你是个善良的人,这一点我很确信,并且你有一种将别人从深渊里救起的能力。”邓布利多抿起嘴继续说,“你也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正因为如此,你从一开始就选择站在正义的一边。所以你所珍惜的人,恰恰也和你在同一个阵营。见过蓝色的火焰吗?”
邓布利多突然的跳脱让爱得莱德摸不着头脑,她只知道特里劳妮教授曾经说过,蓝色的火焰会要了她的命。
“那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如同你身体里蕴藏的潜力。善用它,它会成为你的盔甲护盾;但是如果引火烧身,那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邓布利多好像是在告诫她如何对待自己的能力。
会把人吞没的蓝色火焰是什么样的,爱得莱德还没见识过那样的场景。但她似乎早已在心里点燃了一场大火,那是因小天狼星的离开而燃起的熊熊怒火。
“我并不介意和年轻人探讨一些高深的问题,碰巧我又认为你一定对这个问题有一定的见解。那么对你来说,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或者说,你的一生将会被什么支配?”邓布利多的思维就像一只风筝在天空中漫无目的地飞舞,而爱得莱德只能站在地上昂起头来追随。
“我想是真理,教授。”这恐怕也是她进入拉文克劳的原因,“万事万物都无法逃离的世间真理到底是什么?我想每个人从出生到死亡,正是在寻找答案的全过程。”
“很好。”邓布利多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的答案呢?”
“智慧。”爱得莱德曾经被鹰头门环问过同样的问题,那时候的她就已经给出了这个答案——在得知小天狼星离开的那个清晨,“不管是客观的智慧,还是主观的智慧,人类前赴后继地生存繁衍,不正是在不断成为智慧的一部分吗?”
人类共同谱写的史诗中就蕴藏着这种生物智慧的结晶。
“不错,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那么公平、自由也在你的真理范畴中吗?”
“智慧会告诉我们何为公平、何为自由。拥有智慧的人走向自我救赎,相反,愚蠢的人被集体主义的浪潮卷入海底。”爱得莱德的话再一次让邓布利多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是啊,所以我不会叫你不再使用黑魔法,因为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毋庸置疑,你很聪明,毕竟你是被罗伊纳·拉文克劳女士选中的人。”当这个事实被邓布利多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时,也丝毫没有影响它给爱得莱德带来的震撼,“没错,我今天晚上把你叫来这里可不是想对你说教一堆大道理。听见过吗?拉文克劳女士的声音。”
爱得莱德点了点头,“听到过,那声音就像是来自幽灵……”
“伟大的巫师总在寻找自己的接班人,很遗憾的是拉文克劳女士离世前并没能找到真正值得她认可的人。所以她把心愿化作咒语施加在了某个器物上,代替她死去的身体继续寻找那个人。
在你入学之前没多久,西比尔预言了你们当中将会有被拉文克劳选中的人,而你被戴上分院帽的那一刻,她的水晶球里亮起了蓝色。”那个水晶球也在上次神秘事务司的战斗中被销毁了,所以邓布利多是为数不多了解这个语言的人。
“但是,我想这或许不见得是件好事,对你来说。因为成为被拉文克劳选中的人会给你带来一定的危险,有些人会找上你,而某个时刻,你必须做出选择……”邓布利多扶着办公桌的一角,凑过身来。
“爱得莱德,你会为了你珍惜的人做出正确的选择,尽管那很难……但是请你心怀希望,或许还有别的选项,还有命运般的转机。”邓布利多看她时的表情不像是平日里看待学生那般,反倒更像是在面对一个值得尊敬的同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当命运之轮带我们来到关键的十字路口,爱得莱德,我们必须要勇敢地面对它。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如果不理解,就把它带进梦里吧。”邓布利多最后的话有一些嘱托的意味。
爱得莱德似乎将要面临一个重大的使命,可那到底是道怎样的选择题?又会将她带向什么样的终点?她像邓布利多说的那样将问题带进了睡梦中。
等到夜深人静,等城堡完全像一根熄灭的蜡烛暗了下来,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又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她已经知道将会面对什么了吗?”斯内普站在办公桌前,双手背后。
“我想并不完全,我只说了一些浅显的表象,因为我们必须提前给她打预防针。”邓布利多摇了摇头,“她是被拉文克劳选中的人,这本身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然而必要时,她必须充当引路人的角色,带我们找到魂器之一。但那也必将会引来伏地魔的忌惮,把她逼上绝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西弗勒斯。”
“我知道了。”斯内普说话时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