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妃的声音到后来愈发弱了,尤其是提及‘失去孩子’时,声音微弱的颤抖了一瞬。
皇上见她伤心的模样,宽慰道:“朕知道,”说着,握住庆妃的手,“这些年你受苦了。”
庆妃摇摇头,轻轻拭去眼角的泪。
皇上也会时常想起他们的女儿,“仪妙乖巧,像你一样喜静,识字却比皇子还厉害,朕每每想起都觉得痛惜。”
这句话倒是触动了庆妃,她不语,眼中泛起的泪珠滚落下来。
庆妃又想起那些绝望的日子。
仪妙走时才五岁,若是没有那场瘟疫该多好。
——
难得暖阳天,消融着前两日下的大雪。
宫里的圣旨也下来了,今日是陆淮习领军出征的日子。
长公主早早来到了将军府,她看着一身戎装的陆淮习,满眼的担忧。
该叮嘱的话长公主早已说上了好几遍,陆淮习勾唇笑着。
“想不到母亲也有这样唠叨的一面。”
“谁叫你让人这般不省心。”
“母亲的话我谨记于心,一定平安回来!”
长公主听了,“万不可食言。”
“是。”陆淮习说得斩钉截铁,倒叫长公主莫名安心了几分。
见母亲安抚了下来,陆淮习看向一直在长公主身后的郑颂宜。
长公主了然于心,看了郑颂宜一眼,便快走两步领着仆从先往府门去了。
不多时,廊下便只有他二人了。
“你要保重,无事少出门,府里安全的。”
陆淮习的声音很温柔。
从半月前,郑颂宜便觉察到府里多了些暗卫,他都这般处境了,还担心自己的安危。
郑颂宜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这个人,她真的看不懂。
他明明知道一切,眼里的情深却那么真。
郑颂宜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将军,这簪子物归原主。”
说着郑颂宜打开盒子,“我觉得,它在你身边更好。”
陆淮习看着盒中簪子,分毫不差。那周祯从她那里被拿走的是什么?难道说她提前做了个假的?
他眼里一刹那的惊讶被郑颂宜看在眼里。
“此话怎讲?”
他还是明知故问,眼里却有一丝笑。
陆淮习心情变得轻快,仿佛从中捕捉到了郑颂宜这一世的真心。
好吧,看来他已演的入迷。
郑颂宜合上盖子,递到他手心,“那就当轮到你保管了。”
“这也不是不行,毕竟,等我回来,你便是这个簪子的主人了。”
陆淮习说着,笑意更深了。
郑颂宜一直觉得,为什么平时那般威严的眉目,笑起来会如此甜。
“好了,我得出发了。”陆淮习有些不舍道。
郑颂宜看着他的脸,又仔仔细细看了遍他的五官,好似想将其刻在心底。
末了道:”好,将军多保重。”
她的注视在陆淮习眼里,更像深情的对望。
也正是这短短几秒间,陆淮习耳尖犯了红,他点点头,转身走去。
郑颂宜看着他的背影,不再往前。
她,只能送到这里了。
府门与街道围了不少百姓,陆淮习说怕人多口杂,不让她抛头露面。
其实哪里是这个原因。
他真正怕的,是有重生的百姓当街对她不利罢了。
郑颂宜脑海中忽然蹦出以往两人外出,他总是过分的保护,总想将自己藏起来。
原来,一切早已有迹可循。
郑颂宜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抬眸间便入了一个硌人的怀抱。
“怎么?”
郑颂宜下意识开口。
陆淮习的手抚在她的发间,缓缓摩挲着,他的不舍和缠绵之情丝毫不加掩饰。
他的呼吸透露出微乎其微的颤抖。
郑颂宜回抱他,触及的是他冰冷的盔甲。
“软甲穿了吗?”郑颂宜问道。
前几日,她将软甲送给陆淮习时,他眼睛都亮了。
“自然是穿了。”陆淮习笑了笑,她送自己软甲时,他便知道此生自己定能改写命运。
陆淮习依依不舍的松开怀抱,“等我回来。”
“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