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不愧是被媒体和网友称作“一月男友”的人,喊句姐姐都像是在调情一样。
先前宋妩简短说了下她的情况,谈了好几个月的男朋友不光劈了腿,还纵容小三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这还不止。
祁景曜想起来更早前洛煜安给他看的视频,截图上第三者咄咄逼人,各种污言秽语朝着她骂过来。
最可气的是,这人竟然还转了几万块钱过去。
“钱和感情都被骗了?”
下面的人点点头。
他眉宇间凝着一股无奈,感叹。
还真是个,漂亮的恋爱脑。
祁景曜不紧不慢俯身,黑眸兴味十足地看着她,“这么惨啊,姐姐。”
许栀眨了下眼,无辜轻叹:“是啊。”
他笑笑,轻点了下她的手背,混不吝道:“跟我学满半年,保证男人围着你转,分秒都离不开你的那种。”
许栀半仰着头,两个人距离瞬间拉近。
眸光流转,她嘴角翘起,笑得诚恳:
“这其中,也包括你么?”
祁景曜静默了两秒,然后说,“姐姐,我不搞师生恋。”
他挑起眉梢,没个正形:“太禁忌了。”
“心脏受不了。”
许栀眼中笑意不减,直白坦荡地盯着他。
祁景曜岔开话题:“果汁喝什么牌子的?”
“都可以。”
注意到她抱紧双臂的动作,祁景曜把外套脱下来,简单折了两下,递给许栀。
“有点热,麻烦姐姐帮我拿一下。”
骨节分明的长指捏住外套,手腕处绷起来几股青筋。
他里面穿了件黑T,字母图案,褪去那股子矜贵感,倒有几分男大学生的味道。
许栀从他手上接过来,外套还残存着主人身上灼热的温度和淡淡的酒香。
她把外套放在腿上,盖住小腹,刚好能挡住风。
祁景曜走后,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洛煜安拿起手机,在群里艾特他。
Matthew:【祁景曜,你真够骚的。】
过一会儿,那边回复过来:【彼此彼此,粉毛。】
Matthew:【师生恋,不试试?】
J:【滚。】
-
祁景曜动作很快,两分钟不到就拎着瓶果粒橙进来了。
洛煜安和宋妩换了个地方玩,两个人坐到中间,把正在办公的晏闻舟挤到一旁。
他看了一圈,在许栀身边坐下。
果粒橙被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许栀舔舔有些干涩的唇瓣,手握住外套想要物归原主。
动作还没开始就被制止住。
滚烫的掌心摁在胳膊上,只停留一瞬就离开。
祁景曜眉眼清澈,双腿肆意地伸展,嘴角扬起一道淡淡的弧度:“拿着吧。”
许栀反问:“不冷?”
“不冷,”他缓缓吐出几个字,“年轻人,火力旺。”
许栀没再推辞,将外套妥帖放在怀里,微凉的手掌逐渐被捂热。
两个人离得不算远,包厢里没喷香水,祁景曜一偏头就能闻到许栀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
橙子和尼古丁混在一起的味道。
经过潮湿雨夜的洗礼,那点呛鼻的味道被刷下去不少,只余下清新果香和她头发上似有若无的栀子花的味道。
祁景曜眼睫垂下来,随意拨弄两下zippo的盖子,思考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她是怎么被骗的。
明明长了一副精明的长相,哪怕只穿了件最简单不过的吊带加外衫,但举手投足间却总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子风情。
尤其是那双眼睛,狐狸精似的勾魂。
怎么就栽在这么个渣男身上。
视线又不受控制地往她那边跑。
许栀腰背清瘦直挺,手腕森白纤细,顺着她垂散的头发一路向下,目光转到她正在倒橙汁的手上。
祁景曜忽地想起来在走廊里遇到的那抹身影。
也是这样清瘦的指节,夹着一支细烟,朦胧烟雾中看不清脸,枣红色墙纸衬托下,她整个人玉瓷似的白到发光。
二人的距离又实在隔得太远,祁景曜只能瞧见一道模糊的纤长身影。
深棕色发梢在灯光照射下近乎橙黄,谈话的空当,女人偏过头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之后就再没收回过视线。
他们的说话声不算大,但在安静的走廊里,足以让十几米外的人听清楚。
那人就大胆的、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
宋妩把人带进来后就把事情抛在脑后,此刻她被洛煜安手里的骰盅吸引,跑过去问他要不要来两把。
“走廊里的戏,看的还过瘾吗?”祁景曜抿了口酒,懒洋洋开口。
许栀“啊”了一声:“什么?”
自喉咙间溢出一声笑,祁景曜提醒了句:“偷听别人讲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姐姐。”
“是吗?”
许栀无声地勾了勾唇。
合着是发现她了。
她倾身靠近了些,以同样的方式回敬他:“以调情为借口挡住别人的路也不是什么好习惯,祁导。”
客户那边发来消息,许栀不再和祁景曜继续交锋,把注意力转移到手机上,专心回答起客户的问题。
聊了快有二十多分钟才结束。
许栀揉揉酸软的指尖,她连着熬了两个大夜,此刻有点睡眠不足,整个人向后靠了靠,窝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恹恹撑着头看洛煜安和宋妩摇骰子玩。
两个人憋着劲儿往大了喊,谁也不肯开。
许栀正看得起劲,一阵苦冽的薄荷气息裹着朗姆酒馥郁的甜香侵入鼻尖。
她抬眸瞧了一眼——
祁景曜落座于她身旁,宽大的手掌展平摁在沙发上,和她的手仅差短短几厘米的距离。
几欲贴上。
包厢里灯光流转,香槟色暖光照过来时,混沌的思绪一时间转不过来,许栀盯着两个人挨得很近的手,钝钝地想。
果然长得高的人,手都大么。
眼皮子底下忽然出现无数个密密麻麻的小黑点。
许栀眯起眼,发现是二维码的界面。
最上头,是简短的一个“J”字。
手机递到她这里之前,祁景曜似乎还细心降低了亮度,使得屏幕在昏暗包厢里没那么刺眼。
视线交汇的瞬间,许栀注意到他眼尾有些下垂。
墨色瞳孔光彩熠熠,骰子盅哗啦哗啦的吵闹声响里,祁景曜笑得像只小狗一样纯良。
宛若夏夜一阵清凉的微风一路吹拂至心底。
那边摇骰子也分出了胜负。
在宋妩输掉痛苦的哀嚎中,许栀余光瞥见祁景曜凑到她身侧,而后在距离她耳畔一拳处停下。
“不是说要上课么。”
尾音勾起来几分漫不经心的倦懒腔调,轻轻扫过耳朵:
“那,加个微信,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