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身形在荒野区一路滚过,像极了森林里的卫兵。
遇到重压倒伏的野草,它根根扶起,扶不起来就把那一片啃秃,全吃掉;碰上掉落在枝叶上的唾液,爪子揪一段臭草叶茎,掩盖信息。
污染物蜡烛树的树根窝,景岁也不忘记往里面多扔几段。
等它重新赶到围墙底,污染物进攻的哨音停止了。
大污重伤暴怒,从别的围墙里赶过来的臭人类及时填补上裴淞之的缺位带来的慌乱。
蜡烛树疯舞的树枝被砍断了一大半,头骨掉落,油脂撒了满围墙。
天空上,也传来更响的开枪声,螺旋桨叶轰鸣,无数污土被扬至上空。污染物公鸡在所有污染物脑海中打鸣,“撤退”的信息瞬间传达。
对于这一次没能成功踏碎围墙,景岁是有些遗憾的。它期待了很久的安全区,近在咫尺却再不可触及。
但又想到那个还躺在它洞穴外面的臭人类,景岁幽幽的小表情又慢慢复苏、活跃。
它可以养男人啊!只要养的好、养的熟,它要多少安全区的东西,男人就会乖乖听污话,奉送给污!
景岁!真棒!
小团子高兴得没忍住,暗暗夸自己。
但它过于不一样的情绪被旁边白白奋战一晚,正大动肝火的污们感觉到了。
黑芝麻小团子瞬间被污们一爪踢飞,撞上高空的螺旋桨叶,卷走半身毛发,又狠狠地跌落在地,差点被子弹暴头。
景岁不敢怒,只敢嘴巴发出压抑着的痛吟,颤抖着污身团成球,麻溜又熟练地滚到更角落的树根下,趴伏在地。
污染物围拢住起火的螺旋桨大鸟,有人类试图翻越围墙进行营救,但被重重污染物阻拦。
蜡烛树的油脂如同火雨,降落在荒野区的土地上,引燃起熊熊火焰。直到荒草成灰烬,大鸟剩骨架,它们便一哄而上,将里面长条形焦炭拖出,分享、践踏着景岁去了半条命才换来的战利品。
缩在树根下的芝麻小团子阖着眼,爪子蜷着,蓝色火光映衬着这只孤零零的秃毛团子更可怜了。
污们大声嘲笑。
“嘻嘻嘻,还算有点用!砸了一只大鸟下来!”
“荒野区的小叛徒,污中耻辱!就该滚出荒野区,和恶心的两条腿爬虫们一样,缩进围墙!”
“嘎嘎嘎,没看见它瑟缩得像个可怜蛋!围墙那边,可不要它!它就只配与臭草住!”
“啊,可恶的臭草,为什么死不完!”
因为,有我景岁在播种呀。
小团子在心里一边抽泣,一边得意地回答。
景岁的恢复能力算是污中的佼佼者,但这一点都不代表它会少疼一些,反而是疼痛被浓缩,像雷霆般压倒在这只巴掌小团子身上。
低低的痛呼与极重的吸喘声在树根边上逸散开,与它超强耐痛相配的,还有无敌的乐天精神。
景岁习惯了被污折腾、被人类暴打,哪里都容不下它,但它一点都不觉得悲伤,甚至摸索出了一套适配于它的生存法则。
当一只没有威胁、没有存在感的弱小污就好了。
人类强者的目光不会注意到它,大污中污们也不会无故想起它。
它只需要趴伏着,等待污染物大军在树蛙的哨声下,返回荒野区,就算是挨过这一劫了。
失去了长舌的污染物蜡白猴树蛙的污染气息低弱了下去,其他几只污染气息逼近大污的污染物们,开始对荒野区的统治地位蠢蠢欲动。
人类的攻击只围绕着围墙,从不漫延至荒野区。所有污撤退进森林后,污中的争斗气息逐渐浮出。
不过这与景岁就没有关系了。
它被螺旋桨暴力卷掉的毛发处开始渗血、肿胀,圆润的芝麻团便成了躺平的椭圆,大大妨碍了景岁的滚动。
它只好瘸着爪,用巴掌大的身形丈量出回窝的艰难旅途。
如景岁所料一致,荒野区爆发了内斗。最后从大污哨声中得到的信息是,蜡白猴树蛙靠着毒液与忠诚的污染物蜡烛树略胜一筹,景岁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树蛙对它向来漠视,不在意它与臭草同居。
景岁也觉得这样挺好,它还不想换一个新的大污。
而在树蛙稳定完荒野区统治地位后,通缉“蛙口夺食的超大黑雾污染物”的信息也传遍了整片森林。
与此同时,围墙里的人类一反常态,开始派遣大批的四轮大车与螺旋大鸟轰隆隆地驶入污土。
景岁知道,这都是来和它抢男人的。
小小的污身叹出大大的浊气。
用爪丈量了整一天一晚的景岁,好不容易走到臭草林时,瞬间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前方。
那个人类不好好躺着等污,偏偏扯坏了它的臭草,霸占了它的洞穴,拆了它的布条小窝,正拿着曾经暴打污的枪,瞄准了它。
好一个翻脸不认污!
景岁脸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