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边低喊了一声“把衣服穿上”,一边急忙伸出手,好似生怕我就这样从石板上翻倒,一头栽到地上。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敖烈没能接住我,我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头顶直击重心,给我撞得眼冒金星,只觉天空都在摇晃,敖烈也从一个变成了三个。
更丢人的是,我还实打实地在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就像没进化完全的原始人。
经历了这一系列动作后,我身上哪里都是灰尘,连粉扑扑的脸蛋也满是污泥,可谓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我甚至听见那不穿衣服的男人轻笑了一声,估摸着是在嘲笑我。
怒火从心中升起,我愤怒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瞪视着男人,厉声质问:“你笑什么?!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变成这么狼狈尴尬的模样吗?”
我暴怒地从地上爬起,大力地拍着身上的灰尘,试图以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变得干净,可污泥却牢牢地黏在我身上,我不仅没把它们拍去,还把自己的手弄脏了。
我有点委屈了。
明明是出来冒险,本该是很开心的事情,可现在的我却异常难过,不但没体会到喜悦之情,而且还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欺负了。
酸涩感从心底诞生,我低下头,眼圈开始发红,鼻子抽动了两下,眼泪也在眼底泛起,即将掉落在地上。
但这时,我却听到耳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吸了吸鼻子,讶异地缓慢抬头,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敖烈的胸膛。
他直直地站立在我面前,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气息,夹杂着熟悉的海水味道,令我不自觉安心起来,心情也稍稍变得平静了。
夜风好似在此刻停滞了,所有的一切变得迟钝缓慢,敖烈伸出食指,轻点了一下我的额头,淡淡道:“清洁术。”
头顶传来自指尖而来的一点点热,它轻得像羽毛划过脸颊,本该很快被忽略,却不知为何演变成一种使我遍体发热的火烧感,整个人都变成红色。
“清洁术还有副作用?”敖烈奇怪地望着我,俊秀耐看的面容上出现平时少有的神情,疑惑地喃喃出声,“不应该啊,清洁术也不是什么需要付出重大代价的法术,怎么会有副作用呢?”
“难道说…”
我心脏极速跳动,本能地不愿让敖烈猜出我会如此的原因,急忙将话题转移,扭头望向干站在原地未发出任何声音的男人,声线有几丝遮掩不住的慌乱。
“他…他是谁?”
男人已经穿上衣服,那长袍淡绿色和白色相间,配上他一脸淡然的表情,倒给了他一种独一无二的气质。
他代替敖烈,懒懒散散地回复我:“我是湖中的精灵。”
精灵?
这种生物我前所未闻,我不相信男人的话,一脸怀疑地望着男人,又看向敖烈,希望他能解答。
敖烈眉宇间俱是沉稳,他冷冷地笑了一声,喉咙中传出嘲讽的话语:“精灵?你也真会为自己脸上贴金,不觉得害臊吗?”
“什么精灵,他只不过是被囚禁在这里,无法从禁锢中逃脱的一条蛟龙,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阶下囚罢了。”敖烈不留情面地拆穿男人的真面目,又随意地摆了一下手,“你喊他洛意就行,这是他以前的名字。”
“我不是阶下囚。”洛意一本正经地纠正他,“我是精灵,这里的人都这么喊我。”
洛意虽还是那副淡然处世的模样,表情却比起刚刚有些扭曲,他固执地又强调了一遍,淡绿色的眼眸有种说不上来的偏执感,压低声音,倒:“我是精灵。”
“这里的人?”敖烈从鼻尖挤出嘲讽的哼声,“这里有一个人吗?连唱歌的孩子声都是你自己设法模拟出来的吧,真可怜啊。”
洛意的表情逐渐变得愈发恐怖瘆人,令我不自觉产生畏惧的情绪,我稍稍往敖烈身后躲了一下,想让他别再说了,但敖烈却根本不怕洛意,还在接连不断地输入,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要更加狠戾。
洛意先受不了了。
他像是泄气的皮球,肩膀一下子无力地垂了下来,好似被吸走了所有精气神,眼眸也蒙上了一层阴郁的阴影,垂头丧气地问。
“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啊?
就…就这样?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但很快又想明白了。
尽管蛟龙于我而言是强大到不可与之对抗的生物,可与真实的白龙相比,他还是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