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候,风燃按照要求搬进沈时迁家里,秦欣一大早就十分热心地帮她收拾行李,风燃的东西不多,必要的物品压缩在空间纽扣里,其他生活用品只有一个小小的手提行李箱。
送风燃上悬浮车的时候,秦欣笑容满面,似乎真的为她的婚姻而感到幸福,风燃前一天晚上试了新药,但还是做噩梦了,精神很是恍惚。
看见秦欣欢笑着送她,她有一种藕断丝连的痛苦,很难形容,她挤不出笑脸来回应,呆呆愣愣地上了悬浮车。
悬浮车直接停在高级独栋公寓的门口,沈时迁在电梯门口接她,看见风燃手里的手提箱的时候,神色微动,但还是很绅士地伸手接到他的手里。
风燃小声地跟他说了句谢谢,沈时迁微微点头回应,两个人就这么无言地上了电梯。
上一次来沈时迁家的时候风燃还稀里糊涂的,只隐约觉得是个很大的平层,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像高级会所那样,入口是玄关,客厅,开放式餐厅以及厨房,然后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左右是各种各样的房间。
沈时迁的房间是左手边第三间,他给风燃安排的房间在他侧对面,走廊靠右第二间。
装潢与整栋公寓的商务简洁性冷淡风格格不入,粉色和白色交织,充满各种精致的装饰物和毛茸茸的可爱玩偶,一个非常粉嫩童心的公主房。
沈时迁站在门边没有进来,他把手提箱轻轻放在铺满毛绒地毯的地上:“房间准备得有些仓促,有什么缺漏的需要补充的可以告诉我,也可以告诉管家机器人。”
风燃的表情实在看不出喜悦,但还是回应了沈时迁一个客气礼貌的笑容:“我会的,谢谢您。”
沈时迁:“你要先自己收拾整理一下,还是我带你去参观介绍别的房间?”
风燃有些累了,微微低垂着头看向书桌旁那个巴洛克奶油白的矮柜,委婉地拒绝他:“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可以吗?”
沈时迁:“是不舒服吗?”
风燃没说话,但是抬起头来看他,眼神中一闪而过警惕跟抗拒,她看起来确实不太舒服,但还是坚持说:“没有。”末了又觉得语气有点生硬,补了一句:“谢谢您的关心。”
沈时迁其实希望风燃可以更信任依赖自己一点的,只是出于长者对小辈的爱护角度来说,但估计风燃心里并不喜欢他们的婚约关系,抗拒也是理所当然的。
沈时迁:“嗯,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我的书房就在你对面。”
他礼貌地替风燃掩上门,径直去了书房,晋升成元帅之后他有很多新的交接工作需要处理,桌上堆着各类电子文件,但最上面的是他前天刚去做的体检报告。
因为西森说他那天的症状像是假性发情所以他还特意去科学院查了他跟风燃的契合度,35,在Alpha之间来说是互相安定的不会产生排斥的高分数值,但构不成假性发情。
沈时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易感期的事情依旧很难解释,于是去医院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得出的结论他身体状况一切正常,甚至连战后疲劳都没有,而医生给他的解释是可能是因为压力导致的短暂激素不调,需要观察一下下一次易感期的情况才能得出结论。
他将信将疑,而对于把风燃从风家接出来的事情是他计划上早就预定好的,不会更改,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信息素互相吸引的作用他也需要观察一下。
但很明显风燃没有,她似乎很讨厌他。
沈时迁有些头疼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他原本只是想去探寻理解风燃当初的那些“恶”的背后真相,但是现在那些事件都还没发生,而风燃的生活环境也因为他的干预改变了。
细数下来,他跟风燃也仅仅才见了三次面而已,真要谈情说爱无论是对于他还是风燃来说都有些太操之过急。
更何况三次的感观都算不上太好,风燃的表现自然是端庄得体的,但是很生硬,充满疏离。而他不习惯与这样的风燃相处,掌握距离的方式很明显不太得当才造成了现在的境地。
十六岁的风燃与二十五岁的风燃截然不同,她柔弱,乖顺,沉默,内敛,充满防备心,完全不具备后者张扬的攻击性,沈时迁与她隔着星海在电子屏幕上对峙的时候,风燃还会明目张胆地侵入他们的定位系统在坐标图上放烟花,看他们手忙脚乱驱除病毒笑得格外灿烂。
军部的技术人员被她恶劣的捉弄弄得又气又恼,聚会喝醉酒的时候还会抱着指挥官的大腿哭,本来抱沈时迁更合情合理的,但没人敢那么做,沈时迁在旁边看着心里不为所动。
顽劣的恶作剧而已,这些技术人员自己技不如人有必要这么脆弱吗?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让风燃性格转变得那么大,沈时迁觉得这不是他应该好奇的事情,毕竟难得重生一世,他还要眼睁睁看着风燃重蹈覆辙吗?
为了帝国的未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有责任去改变这一切,像正义的警官拯救无知的失足少女一样。
他们是婚约者,他可以完美履行他揽下的这个责任跟义务,用爱努力去感化治愈风燃。
风燃并不知道隔着一条走廊的沈时迁暗自作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她确实不太舒服,习以为常的压抑感并没有随着她离开风家别墅就有所缓解,或许她应该把过错归咎于昨晚的那个噩梦。
她记不太清细节,但是隐约记得自己中毒了,毒素破坏身体组织的极端痛感令她惊醒了过来,才凌晨三点,但她睡不着了,混沌的痛感保留在她脑海里,于是就这么精神恍惚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