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森不赞同:“你的其他症状还需要住院观察,神经病症的具体治疗方案也没确定……”
风燃扭头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连药物反应成分都分析不出来,你们给的治疗方案有什么价值吗?把我当实验小白鼠?”
西森被她犀利地噎得说不出话来,他不得不承认,风燃是很厉害,几乎今天一整天都在刷新他对正常人类的认知,如果这就是上天赋予Enigma的特别之处,那他只能说这种强大太极端了。
风燃扯着沈时迁的肩膀,在他唇瓣上轻啄了一下,柔情蜜意地说着些冷淡的话:“我们回家吧,我说了我不喜欢医院,别让我再强调第三遍好吗?”
患者不肯配合的话,什么治疗方案都是白搭,就像风燃说的那样,沈时迁确实很了解她,因为在最开始风燃破坏科技展的时候,帝国就看上了她的系统跟技术,产生过招降的想法。
任由跟她接触的谈判人员如何开条件抛好处费嘴皮子,风燃始终无动于衷,她对于自己认定了的事情固执到几乎可怕,表面上笑魇如花跟所有人周旋,实际上一点就着你敢缴她的工厂她就敢炸帝国的军队,吃不得一点亏。
沈时迁的心情很复杂,如风燃所愿带她出院回家了。
西森他们对风燃的神经病症束手无策,倒是白芸汐给她开了很多控制情绪的药,风燃打算一会儿全部溶了重新提取成分做些别的药。
不过也许沈时迁更需要这些药也说不定,不久前他才信誓旦旦地说了要救风燃结果就发现了她一身的绝症,有种与命运抗争,举步维艰的无能为力感,无论做什么看起来都比从前更加小心翼翼。
但只是这样的冲击还不足以摧垮他,风燃又想起沈时迁那隐忍着悲伤的脸,既然怎么样都甩不掉,那不如就干脆把他变成自己的俘虏好了。
虽然沈时迁说要跟她把误会都说开,但风燃并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发生过的一切都是既定的事实,她硬撑了一天,现在是一点精神力都调不出来了,头疼得她什么都不想思考。
她冷淡地看了沈时迁一眼,径直略过他:“我回房间了。”
沈时迁拉住她的手,风燃被往后带了一下跌进他怀里,沈时迁抱住她,下巴埋进她肩窝:“燃燃,我们好好聊一聊行吗?”
风燃茫然地眨着眼睛,抬手推了推他,有些厌烦:“我听不见。”
沈时迁又想去摸她的耳朵,在要碰到左耳的时候手被风燃抓住,她脸上有淡淡的戾气,情绪积压到快要爆发的临界点:“沈时迁,我精神力失控的时候,信息素也会控制不住的,你能不能学乖一点?”
真是没眼力见,非要来招惹她。
风燃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即使有严重的精神病症与疼痛的困扰,被告知心理问题情绪不安定,她也没想过寻找途径发泄郁气,她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忍耐与压抑。
这种深入骨髓的习惯本能也许会带来更疲惫的痛苦,但一旦忍耐过去,会让风燃有种她还活着的实感。
但是看着沈时迁,她就会不由自主回想起自己已经死过一次的事实,忍耐的成果被功亏一篑,情绪被一瞬间点燃,理智也会随之蒸发,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她应该做什么,只是想看到沈时迁也像她一样痛苦。
疼痛的刺激下风燃的感知格外迟钝,情绪一激动逸散出信息素也没察觉,沈时迁深情又心痛地看向她,像是在说些什么,风燃则是感觉她在慢慢自我解离,看沈时迁像是在看一出无滋无味的哑剧。
风燃搞不懂,重生的意义是为什么,既然命运选择了沈时迁就不要再选择她了啊,还是说只是因为需要一个契机创造出Enigma才让她又经历一世苦难?历史上其他的Enigma也这么痛苦吗?
沈时迁在颤抖,他抱着风燃的手变得松垮乏力,风燃猛地推开他,觉得心里压抑得难受,明明很疼,很疲惫,很想休息,但又因为疼痛,她从世界解离出去,清醒得无法入睡。
也许她现在的神色表情并不是很好看,因为难得看到沈时迁脸上流露出一丝惊恐,风燃能肯定白芸汐诊断得不错,她好像确实是有点毛病在身上。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沈时迁看起来有点摇摇晃晃,风燃并不知道她不知不觉放出了多少信息素,只是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推了他一把,这回沈时迁直接摔倒在地上。
啊,好弱啊。
她上辈子怎么会输给这种人的。
风燃压在他身上,把他的终端解开丢到远处,看着沈时迁焦急地比划,呼吸逐渐变得沉重,她低沉地笑了起来:“你能体会到吗?这就是与世界失联的感觉。”
风燃:“医生的治疗方案里说,要学会表达自己的诉求,不能让郁气跟情绪积压,要发泄出去。”
她的手又不知不觉地落到沈时迁的脖子上,掌心按在喉结处,能感受到他频繁的吞咽引起的滑动,说话时声带的震动,能感受到他活着的生命力,她忍耐着想要掐死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