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透了。
浑身都痛得提不起劲,连衣服都被撕得破破烂烂的,虽然没做到终身标记,但罗勒跟疯了一样咬得特别狠,弗兰一度以为他快死了,本身他就因为之前的经历标记洗不干净腺体有残留,再被其他Alpha标记的时候会很疼,但罗勒察觉到那些残留抓着弗兰咬得更深,像是要用自己的信息素覆盖过去一样,弗兰简直要疼死了。
他幽怨地看着堪堪清醒的罗勒,头疼地欲哭无泪,想着这要怎么跟风燃交代。
罗勒的神色有一丝错愕:“抱歉。”
他很快又懊恼起来:“你的信息素会致幻你怎么不早说啊?”
弗兰苦着张脸,像被恶心坏了:“不知道啊,大概是我们两个的药性混合造成的效果吧,呵,咬着我喊风燃的名字,真有你的。啊,烦死了,早知道会这样我还不如赖在拉普拉斯不回来了。”
罗勒也委屈:“混合药性不应该只对我一个人起作用啊,你就没什么感觉吗?”
弗兰不情愿地摸了摸腺体上的咬痕,烂掉的阻隔贴被他粗暴地刮了下来,身体里充盈着别人的信息素让他还有些混乱:“呜……好疼,不清楚啊,我对Alpha信息素有些应激敏感,被风燃带走的时候还差点抑制剂过敏性休克,在那之后就一直用她的Enigma信息素充当抑制剂。”
罗勒:“你以前有过伴侣吗?”
弗兰幽幽地说:“以我的信息素药性你觉得那会是伴侣吗?”
罗勒:“……抱歉。”
弗兰没理他,碎碎念念:“这个要怎么跟风燃解释啊,虽然我来之前就跟她说过了Alpha靠不住,她也给我做了抑制剂,但是是你非要抢走的,应该不能怪罪到我头上来吧?怎么看应该都是我更惨才对吧,毕竟要是再去洗标记医生说腔体功能损伤的可能性很大,还不如直接摘了,结果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医生却说我体内的信息素残留还得依靠腺体代谢不能摘,啧,真是累赘……”
他突然有些神经质地抬头:“嗯?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罗勒:“……没有。”
弗兰疲惫不堪,掏出终端:“我要不然还是坦白从宽回奇利亚算了,风燃说她找到了一个新的实验体来着,反正有星瞳在你也根本不需要我……”
罗勒拉住他的手:“别啊,我觉得你还是挺有用的。”
弗兰挣了一下没挣开,纯恨地瞪着他:“你是在开玩笑呢,还是纯粹把我当替身想害死我呢?”
罗勒难得噎了一下:“我…我现在也很混乱啊,要是你早点说就不会这样了啊,至少让我也想想补救措施。”
弗兰不想听他说话:“星瞳,怎么办啊,我还回得去吗?”
终端投屏上出现星瞳的像素小人脸,以一种奇异的角度俯视着两个人:“反正这肯定不能怪我,你防备心有点太低了。”
弗兰抓狂:“所以我才不想出门啊!”
它成熟地叹了一口气:“唉,反正以我对主人的了解,她肯定不会怪罪罗勒的。”
弗兰:“也是呢。”
罗勒却像是突然受了刺激,还紧紧抓着弗兰的手,盯着星瞳质问:“为什么?她不是已经选了沈时迁吗?那我做什么不应该已经跟她无关了吗?干嘛还要这么偏袒我?”
弗兰对他的突然发难莫名其妙,感觉手腕都被他抓红了:“哈?这点我才想问呢好吧?你这种家伙有哪里好了?说不定她之前对你的迷恋就只是看上了你的信息素而已,实际上还是喜欢沈时迁那样的……”
星瞳:“弗兰,你闭嘴。”
弗兰:“啧。”
罗勒定定地看向星瞳:“是这样吗?”
显示屏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线条依旧冰冷坚硬,置若罔闻。
弗兰甩开他的手:“你都不在它的使用权限名单里,更别说套风燃的想法了,它不会回答你的。”
星瞳:“我总觉得我的计算内存不够用,可是我明明有最高阶的云端容量,把整个帝国的电子信息都偷进来都没问题,这是不是很奇怪?”
弗兰不知道它想说什么,简明扼要道:“出现这种情况你应该让风燃给你修修。”
星瞳:“主人不会责怪罗勒,但也不会责罚你,因为这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综合药性会出现致幻效果是预料之外的偏差,她是会优先安抚罗勒,但也不会抛弃你。”
弗兰闷闷不乐:“这我当然知道啊,她虽然一直嘴上吵得很凶,但人还是很好的,我分得清。”
星瞳:“这次的事情我会如实告诉主人,合作研究的事情也作废,大概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奇利亚,这之后你们不许再来往了。”
罗勒却不同意:“为什么要作废?我的信息素不是很有用吗?你们不想救风燃了吗?明明药性混合只是意外而已,要补偿也好负责也好我都接受,就不能当作没发生过继续下去吗?这种事情是可以随便说放弃就放弃的吗?”
星瞳冷静地看着他:“因为这么做只会加重她对你的亏欠,不管你有多喜欢她,我都不希望你的自以为是影响到她。”
罗勒被它震慑住:“这是要我彻底放手的意思吗?”
星瞳:“你能明白就好。”
弗兰看着莫名对峙起来的一人一机,有些犯难:“你别这么刺激他啊,风燃知道了会生气的吧。”
星瞳被戳到痛处,数据有点过载,咄咄逼人起来:“哈,反正我就是不重要呗,顺位降就降吧,不过就是格式化修正一下的事情,你要是识相就给我离她远点,她精神最暴动的时候,沈时迁都差点死了好几次,凭什么她要为你克制自己的情绪,就凭你喜欢她?就凭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谁稀罕啊?我早就想说了,要不是你当初带着那二十颗能源星去找风西乔联姻,哪里会有后面那么多破事。”
罗勒看起来快碎了,弗兰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安抚哪一个,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听到罗勒被拒绝的原因,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弗兰支支吾吾地说:“你们,确实也不太合适,就我所知道的,风燃有好几次都想把沈时迁丢窑子里去,她好像是那种对喜欢的人会很残暴的类型,有段时间还想让我研究特效补充剂来着……”
星瞳凶凶巴巴:“你怎么知道的?”
弗兰皱眉解释道:“她也没太想瞒吧,跟科巴那提了点货,然后那老头好奇对象是谁上门来问我们的,但是她居然会对沈时迁用那种东西,想想不觉得可怕吗?”
星瞳对风燃的维护不加思考:“又没用在你身上,你给我闭嘴。”
罗勒不说话了,但是肉眼可见的情绪有些失控,弗兰被他暴动的信息素冲击得头晕眼花,虚虚地去抓他的手,却反被罗勒抓着咬了一口。
他疼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别咬我啊,都说了很痛……”
那种悲痛绝望的情绪顺着信息素一股脑地冲进弗兰心里,噎得他说不出话来,手背上流出血也渐渐没了感觉,混乱又恍惚,只剩下本能想要安抚失控的Alpha。
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被涤荡干净。
他不敢确认,只能安安静静任由罗勒咬着他不松口。
星瞳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又缩回终端里悄无声息了,跟罗勒吵了架它还得思考新的解决方案,补丁一个一个打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Omega的信息素顺着血液流露出来,又与薰衣草的香气交织成奇幻的梦境,泪眼婆娑的罗勒松口,痴痴地抬头看向有着红宝石一般的眼睛的“风燃”。
他捧着那只被他咬伤的手:“燃燃,我一直以来都做错了吗?”
“……”
“没有。”
罗勒:“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不说话,罗勒只能死死抱住“她”,眼睛又干又疼,甫一闭上眼,清冽甘醇的酒香被香甜柔软的蜜桃香取代,弗兰温柔地揽住他:
“药效过了。”
可罗勒还是不甘心,勾着弗兰疯了似的又一口咬在他的颈侧,弗兰抖了一下,搂着他,配合他的意愿释放出了更多的信息素,可再怎么沉溺其中,眼前的人却再没变过。
弗兰轻声说:“已经没用了,你的信息素洗掉了我体内的其他信息素残留,药效被抵消了。”
他摸着脖子上新添的咬痕,笃定地看着他:“已经不会痛了。”
“你早就接受了这个既定事实了,不是吗,你只是不甘心而已,然后把我当作发泄的出口而已,但是我的伤口已经不会痛了,你也会一样。”
罗勒猛地推开他,仿佛这番言论是在质疑他对风燃感情的坚定。
弗兰看起来狼狈又凄惨,颓丧又疲惫,被推开后他又轻轻凑近,擦掉了罗勒唇边的血迹。
“你还想继续这个研究吗?”
“……想。”
“那就继续。”
星瞳出声打断他们:“别自作主张。”
弗兰:“我会让风燃同意的。”
“这样我们所有人都两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