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藏日启动后一千年的时光里90%的龙众都会陷入沉睡，人类的寿命根本不够花。

化身沉吟片刻，没有正面回答法涅斯的问题，他说：“你是孤品，法尼，世间唯一的人类，仅凭这一点就已经弥足珍贵。”

法涅斯能如此清晰地听到造物主所言。

“难道我要像造什么矿脉一样，把人类弄得满世界到处都是，你才满意？”

“不要！”法涅斯反应很大的严词拒绝，把手中的布料捏得皱起，他用力之大甚至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手腕折得脱臼。

〖唯一很好，稀少很好，但是，我……不想那么脆弱！那些龙……总是凭这一点，不经过我的同意随意拿走属于我的东西！〗

影子里的声音如是说。

〖胧是妈妈的，我不允许妈妈的东西被别的龙私自拿走。〗

〖是我们不允许，法涅斯，拜托别这么健忘，想想我们好吗，你是这么疯狂的独行侠小孩？〗

〖他当然是啊。〗

〖啧，一个爱撒谎还有俄狄浦斯情结的小疯子。〗

化身小心地将法涅斯的手腕接回去，心想祂是不是把法涅斯的身体造得太脆弱了，导致他每次情绪有些激动的时候总会不小心弄伤自己。

月王用最轻的力道按揉法涅斯刚刚脱臼过的手腕，问他：“法尼，你知道自然黄金的生成需要一颗八倍大太阳的什么吗？”

法涅斯：“热量？”

月王：“是死亡。”*

“那么，法尼，以你之见，炼金炼的到底是什么呢？”

法涅斯：“……万物。”

月王：“哦？很意外的回答？为什么？”

法涅斯：“啊？这……我不知道，我只是下意识……”

“说吧，大胆地说，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法涅斯，盯着月王的眼睛看了半天：“月之王……”

这几个音节被法涅斯含得变形，化身完全没听清，他又问了一遍。

法涅斯这次回答：“世界……我想要成为造物主。”

月王笑了一下，那点欣慰转瞬即逝：“想要创生的权柄吗？”

“那就去试试看吧。”他没有否认法涅斯的想法，也没有对此想法做出任何评价，只是把之前展示给三月神的〖深渊竞技场〗递给了法涅斯：“这是《月相之书》，得到世界的办法或许就藏匿在这本书里。”

月王听到过法涅斯想要变强的愿望，他不可置否，少年法大王也该加快速度变强了，去秘籍（划掉）图鉴里当苦力（划掉）变强吧！骨骼清奇的少年！

“没有生灵不为之恐惧，连神也不例外……”

最开始夜殷还以为能给祂不老少污染值的月神不会排斥这图鉴呢，结果就她们刚刚的反应来看，当初那能给祂整出鹅妈妈的大型污染，也大概是她们死亡的时候才能爆发出来的能量吧？

法涅斯沉默地接过《月相之书》，抚摸过其上三轮惨白的天月，在心里对他的影子们说。

〖炼金术的事情我有办法了。〗

〖什么？〗

〖我们造个精通炼金的同伴不就行了，用这个。〗

〖哦？看样子我们要有个新兄弟姐妹了，说吧，法涅斯，他叫什么名字？〗

〖纳贝里士。〗

“法涅斯，你既然是世界上唯一的人类，就该自己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目标和终点，这一课，没有谁能指导你。”月王接着安抚他不平稳的情绪，将手心虚放在法涅斯头顶。

“先问问你自己，你最想要的是什么？你的目标，你的心在哪里？好好使用《月相之书》，我保证，它不会让你失望的。”

月王浸染上月桂色的那半只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颜色浅淡极了，漆黑的眼白部分中央宛如一轮雨季月亮的鹅黄影子。

那其中当然没有月亮，却有自己，法涅斯只能看到自己，清晰的自己。

他的心突然平静下来，连影子们的呼唤也彻底听不见。

“不需要太快告诉我答案，你的一生还漫长。”说完，月王摘下一根月印飞羽也塞到法涅斯手中，“若你迷失在黑夜中，希望月光能为你指明方向。”

化身斟酌了一番，最终还是没有告诉法涅斯关于“世界封藏日”的计划。

如果一千年后，法涅斯还活着，这个世界必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如果这初版的人类“法涅斯”死了……

就得尽快着手造第二版了。

月王冷酷的想。

好似这十四年的悉心照料，培养建立的心血都无关紧要一样。

不过，也确实无关紧要。

月王站在温暖的阳光下，目光平静的遥望节庆日里热闹非凡的繁荣国度。

在毁灭降临时，花了八千年建立的这个国家，乃至他自己逃不掉彻底的消亡。

【只是为了我至高无上的意识而做出的牺牲什么的。】

【也太能吃了。】

【■■真的不是走在贪饕命途上的什么古兽吗？】

好不容易才哄走了法涅斯，化身去会客室见来拜访他的胎海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