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楚言楠多虑了,不用上法庭,甚至只是他提出赔偿的下一秒,岑铁山就接受了庭外和解。
岑铁山坐在沙发上,目露贪婪:“20万,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高叙华冷笑一声,刚要拒绝,进行谈判,却见楚言楠点头,说:“可以。”
见楚言楠答应得这么利索,不止是高叙华,岑铁山也傻眼了,立马道:“慢着!”
楚言楠只看着他:“嗯?”
见楚言楠那么好说话,岑铁山立马坐地起价:“30万!30万我们就私了!”
楚言楠只静静看着他,忽然站起身:“那算了。”
“诶!”岑铁山傻眼了:“不是!你不怕坐牢吗!”
“我不怕啊,我只是正当防卫。”说着,楚言楠问一旁的高叙华:“正当防卫打官司要这么罚?”
“正当防卫致人轻伤不算犯罪,打官司只要赔医药费就行。” 高叙华说。
高叙华一身女式西装,还带着一副林德伯格眼镜,看着就很有专业素养,她一开口,岑铁山就慌了一半:“不,不,再商量商量啊!25万!就25万!”
楚言楠还是往外走,脚步不停。
“20万,还是20万总行了吧!”岑铁山尖叫。
楚言楠:“19万。”
岑铁山:“不是!怎么就——”
“18万。”
“停!18万!就18万!”
楚言楠这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包括岑泽端的事。”
岑铁山一愣,忽然想起岑泽端掐住自己脖子时,那种极致平静的神情,有些迟疑。
楚言楠见状,转身又要走。
对于岑铁山这样的人来说,最怕的不是没钱,而是到手的钱飞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像考公差一分上岸一样痛苦。
情急之下他什么也顾不得,大喊:“18万!这件事儿就算了!”
楚言楠松了一口气:“好。”
高叙华看着松了一口气的楚言楠,忽然明白了。
正当防卫致人轻伤从来不用赔那么多钱,楚言楠的目的一直是解决岑泽端的烂摊子。
岑铁山和岑泽端是亲父子,他从岑泽端身上又拿不到钱,一直坚定和警察复述岑泽端要杀他,是因为他怕了,他怕岑泽端真的杀了他,所以想送岑泽端进监狱。
为了不过18万,他竟然可以抛弃死亡带来的恐惧。
三人签了和解协议书和谅解书,楚言楠又给岑铁山汇了款,走出调解室时已经是半夜。
调解室门外,岑泽端坐在警局走廊的地上,将练习簿放在长椅上写作业,顾清在一旁监督。
岑泽端做不出题,把头发挠成鸡窝头,双目无神:“要不我还是去坐牢吧。”
“你说什么?”楚言楠刚出来就听见这句话,立马就开始撸袖子:“在说一遍试试呢。”
“我靠!”岑泽端立马往后躲。
顾清也站起身:“阿楠,冷静!”
楚言楠木着脸:“冷静不了一点。”
岑泽端看顾清死死挡在自己面前,心里刚刚升起一点感动,却听顾清说:“这里是警察局,我们有事儿把人领回去再算账!我们给他布置双倍作业怎么样——三倍!三倍!”
刚刚升起的一点感动,就像初春花开遇倒春寒,春日寒潮,作冷欺花,啪一下花就没了。
他刚想说自己是开玩笑的,却见在楚言楠之后出调解室的人径直走到自己面前,扬起巴掌——
啪——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楚言楠率先抬手挡下了那个巴掌:“你干什么!”
岑铁山咬牙切齿看着岑泽端,觉得他就是来找自己讨债的,自己刚拿到18万的赔偿,如果他进监狱了,说不定那18万就没了!
这样想着,岑铁山阴恻恻道:“小兔崽子,有种你就别回来!”
“放心,他不会回去的。”说话的人是高叙华,她一推眼镜,眼镜雪光一闪:“以后他会住在我家。”
所有人都看向她,她却走向楚言楠,伸出手:“你好楚老师,我是高笑笑的妈妈,听我家笑笑说你在学校对她多有照顾,真是谢谢了。”
楚言楠愣愣地伸出手:“应该的。”
一旁岑铁山意识到了什么,看向高叙华的目光流露出有如实质的贪婪,岑泽端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面色发白。
下一秒岑铁山就舔着脸上前:“亲家是吧!”
在场的人都感到一阵恶寒,高叙华更是面露厌恶。
“亲家啊,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我们加个微信慢慢聊吧。”岑铁山说。
楚言楠想替高叙华拒绝,因为他知道被岑铁山这样的人缠上是怎么样的,就算那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了,他还是能想象到岑铁山会怎么做,无非就是一个又一个深夜而来的电话勒索,和修无止境的威胁。
但是明明应该在法庭上身经百战的高叙华却像是什么也不明白一般,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加了岑铁山的微信。
岑铁山眼里的贪婪已经无法掩饰,死死黏在高叙华身上。
顾清出身太好了,不像楚言楠和高叙华一样,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见过各式各样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却已经从楚言楠冷冽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不对。
岑铁山走后,楚言楠立马看向高叙华:“笑笑妈妈,你知道这样是会他给被缠上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