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昱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很暗,即便拉着窗帘也能从缝隙中看出现在是晚上。
他面色红润,视线模糊,转眼看到床头一盏台灯照亮了身旁的方聿明。
他身上盖着半截被子,裸露出大片胸膛,被子的另一头连在自己身上。
上面一些印记十分暧昧,阮昱不自觉地移开目光,面颊发烫,那是某些时候他不小心弄上去的。
这天发生的事他从没想过,发生了也不敢细想,实在有些羞耻。
好一阵儿,想着两人一整天都没吃饭,他躺了一会儿才忍着不适去找自己的衣服,结果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方聿明甩到了地上,零散的布在床尾,只好捂着身体掀开被子去拿。
谁知道方聿明一下就醒了,盯着床尾露出大片白皙肩背的阮昱,语气危险的问:“你要去哪儿?”
床尾的阮昱瞬间收回手转过身,看到方聿明醒了,顿了顿:“去拿衣服,我们还没吃饭。”
方聿明蛮横的把失而复得的人扯回来摁在自己胸口,“我点,你别下去。”
他只好一动不动,劳累了一天正难受,把耳朵贴在方聿明心脏的位置,听着他心跳的声音。
他突然感觉这一天过得太快了,只是睡了一觉就到了第二天晚上。
后面谁都没有开口,很快穿好衣服点了晚餐,一起坐在旁边桌子前吃饭。
阮昱不想坐,方聿明看得出来,就把早饭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那里坐着比较舒服。
其实阮昱走神在想,原来这种事他也需要出力啊。
方聿明的状态不大好,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易感期还淋了雨的缘故,阮昱帮他找了几片药,递过去,却没人接,只看着。
他只好拉过他的手放在他手心,“现在可以吃了吗?”
矿泉水瓶就在桌上,方聿明看了面前的漂亮面孔一眼,拿起水吞了药片。
他把房间续了两天,现在有工作人员进来换新的床单用具,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某一道视线过于专注,阮昱不得不走过去给了方聿明一个酒店提供的苹果,却并没有看到他放松下来。
等工作人员走了,房间内焕然一新,阮昱没有办法先去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正看到方聿明的手心正放着一个闪了一下的东西。
走近后看清楚了,那是他赌气扔在方家餐桌上的戒指。
方聿明收起来后去了浴室。
但转身之际阮昱又看到他的手上也是空的,又不确定刚才他拿的是谁的戒指了,好像是方聿明自己的。
阮昱抿了下唇,走到桌前强迫自己处理其他事情。
因为几乎一整天都在床上,现在才有时间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他看到微信里有常翊发来的问候,问他怎么没有来单位,他今天是第一天报道。
阮昱本应该是给常翊准备一些小礼物的,看在他是肖棋的堂弟的份上,也算是自己的弟弟了。
他回复了一句:“身体不舒服。”
时隔九个小时,常翊很快发来关心,“老师没事吧?需要我帮忙吗?”
常翊是一个礼貌的学生,阮昱刚想回复,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拿走了他的手机。
方聿明只下身围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看了一眼聊天内容后没有询问阮昱的意见,自行回复对方,“不需要,我在照顾他。”
对面不说话了。
阮昱并没有阻止他的行为,因为他觉得这个时候的方聿明怪怪的,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但就是透露出一种“我很生气”的感觉。
他很少见方聿明生气,而方聿明更是很少对着自己生气。
见手机没有新消息,阮昱收好电脑,起身的时候被自己带出来的行李箱绊了一下。
没有摔倒,方聿明把他扶住了,阮昱抬头想道谢,却发现方聿明的视线又直直的落在了行李箱上,是他从方家出来时拎出来的,承载着不好的记忆。
阮昱没忍住用身体挡了一下,却不知道自己胸前暧昧的痕迹暴露在了那道视线下。
方聿明好似终于回神,目光沉沉的看着阮昱:“你为什么要走。”
终于问出来了,阮昱不自觉地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但方家人应该和方聿明说过了当时的场景,所以阮昱告诉了他自己的真实想法:“你能回家我很高兴,现在时候到了,我们也该开始各自的生活。我知道你帮了我很多,是我这辈子都不能还清的,所以我能做的就是不再把你扯在我的身边拖累你,让你回到正轨。”
阮昱想起他们以前的种种,觉得方聿明付出的可真多,养着他还要给他最好的。
那时候从贫民区刚出来,他已经开始分化,但他们手里没钱,方聿明带着他跑了很多诊所,但诊所毕竟能力有限,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方聿明带着他跑了一处又一处。
阮昱记不得当时方聿明是怎样辛苦的拿到钱带他去了大医院,还买了那么多昂贵的药,只记得方聿明累的比刚出贫民区那会儿小了好几圈,每天早出晚归甚至通宵兼职,在被辞退去面试的路上,连十块一小时的传单都去发。
他们住的小出租屋是个地下室,方聿明每次出门都把门锁起来。
那天刚好碰上一群修水电的工人,他们撬开门锁看到因为身体不适陷入昏迷的阮昱,吓得立刻报了警,以为他遭受了虐待。
警察把他送去了医院,然后藏在暗处等着“囚禁”阮昱的alpha回来。
方聿明急着见阮昱,本该察觉到不对的灵敏变得迟钝,他只看到了被砸烂的门锁,双眼猩红的跑进屋内看到床上空无一人,脑袋似乎被钝器砸了一下一样失去了意识。
殊不知他是真的被钝器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