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祁祯就带着满身伤痕,哭得筋疲力竭昏过去的时欢回了府。
祁祯足足用了两个月时间,才慢慢带着时欢走出阴影。
时欢的脸上也渐渐露出笑容以及一丝少年人的羞涩腼腆。
木槿花林里,祁祯为时欢搭了一架秋千,平时下了朝,有空便和他在林子里闻着花香荡着秋千。
祁祯看着他因开心而泛着红晕的脸颊,犹豫着开口问道:“时欢,我以后可以叫你无忧吗,我希望,你以后都可以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开心过每一天。”
时欢脸上的红晕更甚,垂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样美好简单的生活却在一个月圆之夜被打破。
那天一个老太监带着一群人,声势荡荡地来到祁祯府上,颁发了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边疆战事紧急,请谋士祁祯明日前往助力,克日出发,不得有误。钦此。”
祁祯知道,皇帝这是故意报复,边疆战事根本就不急,南木国的实力比其他国家都要强大,根本不存在打不过的情况,况且还有军师在场,何须他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谋士助力。
可是抗旨的下场他承担不起,那是抄家的大罪,上次还能换另一个太监了事,这回却是挡也挡不了。
当天夜里,他们连夜办了一场婚宴,三拜天地之后,洞房花烛夜也成了他们共处的最后一夜。
欢愉过后,时欢握紧他的手,轻声道:“祁祯,我会等你回来的,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祁祯紧紧抱着他,在他发梢眉眼处亲了又亲,颤抖着嘴唇说道:“无忧,你一定要保重,好好的等我回来。”
然而,他们最终谁也没等到谁。
三年后,战事结束,祁祯才终于得以回京。
等着他的,只是一个灭顶的消息。
原来他走后的第二天,时欢便被皇帝以莫须有的罪名逮了回宫。
据闻,时欢被困在伺龙殿里,日夜受着折磨,白天赤身躺在冰冷的地上,像一条困在笼子里的狗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晚上皇帝还会对他百般凌.辱折磨。
终于,在祁祯回京的前一天晚上,早已疯魔的时欢,用烛台被磨得锋利的边缘,划破了皇帝的喉咙。
待其他人发现的时候,时欢早已不知所踪。
皇帝死后,南木国群龙无首,他也没有留下子嗣继承皇位,国民人心惶惶,士兵纷纷倒戈,南木国很快便被邻国攻陷。
祁祯安顿好家人之后,独自一人上路,开始了寻找时欢的漫长岁月。
“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放弃过寻找无忧,只是一直都找不到,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不知道他是否还愿意见我。”祁祯的眼眶发红,然而并没有一滴眼泪落下,“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直到百年以前,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禁锢在这方土地。”
游彧听得入了神,手握成拳,心中悲愤交加,暗骂了一句“狗皇帝”。
他强忍下快要冲出喉咙的愤怒,咬着牙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再次遇上的?”
祁祯的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我也不清楚,有一天那股力量突然变淡了,我刚冲出禁锢的时候,便见到了这座宅子的人被杀的情形。是无忧做的,虽然他的样子变了,可是我就是感觉得到,他就是无忧。”
他用手捂着脸,颤声继续说:“可是,他好像不记得我了,对我的呼喊视若无睹,我追着他,一路追过去,可惜我的力量有限,追没多久就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吸了过去,然后……”
“然后,你就发现了我这个倒霉蛋了是吗,因为时欢找上了我。”游彧接话道,“于是你们就把我当成联络媒介,他想吃了我,你想吃了他。”
祁祯有些怔然:“我不会吃他的,我想救他,他变成现在这样,一定非常痛苦。”
游彧感觉有些头疼:“那你知道该怎么救吗?”
祁祯摇摇头:“不知道。”
游彧挠挠头,沉吟了一会,说道:“那这样吧,你先让我回去,我想好办法再来找你,反正你那个无忧一时半会也不会放过我,我跑不了的,行吗?”
祁祯沉默半晌,点点头:“行,劳烦公子费心了。”
游彧对他笑了笑,心里感叹:时欢同志,看看你对象,比你有礼貌多了。
告别了祁祯,跨步出门的时候,外面已经恢复正常。他正处于西侧死者房间的门口,而方牧则一直在楼梯口那里跳脚。
游彧扶额叹气:“这下该怎么办?”
一阵凉风吹过,轻纱拂过他的脸,阮流卿双手捧着脸出现在他面前,笑吟吟地说道:“徒弟,这题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