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到了家中,王不周心中虽然激动,但是离开了快一年,竟也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是又来接新娘子一般,他整理了一下衣着,清了清嗓喊道:“梓辛我回来了。”跨进正堂,只见一个人影闪过,蓦然就扑到了自己的怀中,王不周害羞地抱住自己的妻子,她还是当初的那个模样,只是更加光彩了。
“辛苦你了。”王不周轻声说着。
赵梓辛摇了摇头,拉着他来到内堂,神神秘秘地带着他来到床边一看,一个粉嫩嫩的小婴儿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王不周立刻上前想要抱起孩子,手在空中做了好几个姿势怎么都觉得不对,见状赵梓辛抱住女儿小心地放到他怀中,然后逗着女儿发笑,王不周高兴地看着,不免热泪盈眶。“我的孩子?”
赵梓辛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说什么胡话,不然是谁的?”
“男孩女孩?”
“女孩。”
“女孩好啊,长得像你,真是可爱。”王不周爱不释手地抱着,眼睛仿佛是被粘住了怎么都移不开。赵梓辛急忙接过:“好了,别晃悠了,等会儿哭了还要哄。”说着将孩子放在床上轻声哄着睡觉,等孩子睡着两人便来到桌边坐下。
“真是没想到,怎么也不写信告诉我。”王不周看着赵梓辛小声嗔怪着。
“原想着等孩子生了再说,没想到一时难产,修养了段时间,后面便听说你要回朝便也就没有再写了。”
“难产?”王不周心疼地握住赵梓辛,“辛苦娘子了,可请了大夫好好调养?”
“说到这里,还是多亏了公主呢,知你离得远,便常常派了太医来看,生产那日知我难产特意让宫中的稳婆和太医来接生,要不,哪能母女都平安。后来又是她送了药材来滋补着,这才好得快。”赵梓辛滔滔不绝地说着。王不周却是皱起了眉:“我虽远在方城,却也听闻了公主的事迹,她做这些无非是为了拉拢我罢了。”
赵梓辛立刻变了脸:“好一个将军威风啊,公主得了你什么力了,便要开始编排了,再说了公主为女子争取,怎么在你眼里便是不堪了,想来我和女儿也是入不了你的眼了。”
“哎呀,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只随口说的,都是我的错,请娘子不要再生气了。”王不周立刻低头认错着,赵梓辛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只是耐心说着:“我知道你们都认为公主揽权,可是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看见公主做的事都是好事,要是成了,将来我们女儿也多条路不是,再说,要是有真本事,还怕科考上比不赢女子吗?”
王不周默默沉思着,妻子的话不无道理,但是公主明显的示好行为让自己心里很难毫无芥蒂,可是想到女儿可爱的面庞,心下又软了几分,索性不再去想,只管着自家事要紧。
十月,因王不周反叛有功,升为棘红军将军带领棘红军训练。同时因目宿县令郑重在位期间政绩显著,兴办学堂,平反冤案特升为礼部侍郎,而在一堆升迁调令中,夹杂着一个不起眼的调令,乃是命孙商艾为参政,辅助礼部侍郎,看起来是个小官,但也比在家待职的好。
在郑重准备交任县令时,赵皖和柳无笙也接到命令前往目宿接郑重来锦都上任。两人各骑一匹马从锦都出发,一路疾奔除了晚上在驿馆休息几乎没怎么停过,只三日便来到了目宿。目宿位置比较北,一向严寒苦冷,虽是初秋的季节却比锦都的深冬还要冷上几分,两人牵着马直接来到了县衙,一路上可见摊贩的蒸笼雾气袅袅,好不热闹。
“两位大人请先歇息,我们郑大人还在交接事务呢。”小厮殷勤地请进两人,又端上了热茶,“天冷,两位大人先暖暖身子吧。”说完便退到了一边。赵皖端起茶杯来暖了暖手,接到命令后走的急也未料到目宿如此苦寒,竟也未带件衣服备着,真是疏忽了,茶水入喉,驱散了寒气,虽说不上是什么好茶,略带些涩,但总归暖和了起来,柳无笙向来是挑剔的,只是看那茶水的颜色不好便不准备喝。
“想来调令已经送到好几日了,怎么郑大人还在交接呢。”柳无笙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胸,斜看了一眼小厮问道。
小厮立刻解释起来:“因为我们郑大人心细负责,每每有不放心的,总是要多说几句,因此便交接得慢了点,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赵皖安慰着:“郑大人也是心系百姓,事必躬亲,难免时间长了点,不碍事的。”
“我们好歹也是来护送他的,怎么也忙得不来见一面吗?”柳无笙悠悠说着。小厮尴尬地笑笑,郑大人一向是以城中事务为第一要紧的,除非是皇上来了,其他人是不可能让他放下手中事情特意去见的。
“请两位大人歇息片刻,待郑大人办完公事,便会来见两位大人的。”小厮小心翼翼地鞠着躬,有些担忧地说着。郑大人脾气直,常得罪各位乡绅贵门,多亏了丞相照拂才能无事,如今升官去锦都,自然是为他高兴的,只是那性子难免会得罪不少人,这不,才来了两位大人,便冷落了人家。
赵皖站起来走到小厮身边:“无妨,刚好天冷我们又没有带衣裳,正好得空去街上置办一番,回来再见郑大人吧。”说着看向柳无笙,眼神示意他一起出去,小厮跟在后面连连鞠躬认错,将两人送出了门。
“何必为难他呢。”赵皖轻声说着,寒气凝结在她的睫毛上,生出丝丝冰晶。
柳无笙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说清楚,我们怎好出来,一直等着也是无趣。若不问就走,那不是成了我们的不是。”
“你啊。”赵皖无奈地摇摇头。
“说来也是真冷,去买件厚衣裳吧,我请你。”柳无笙掂量着自己的钱袋子,得意地说。赵皖也没有拒绝,她的月俸基本都托人送回家给赵芸了,身上着实没剩多少,再者几人一起上课训练出任务已经成为了好友,便也不再那么生疏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