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形状除了男孩的头之外都能随意变化。
见状,平洛收枪,拽着常弗宁就跑。
而怪物化作一滩肉泥钻进了管道,托着那颗微笑的头,贴着铁皮疾追。
……
常弗宁冷笑一声,将思绪带回来:“你也看到了,那怪物不怕子弹,你奈何不了它。与其被它抓到变成不知什么东西,不如自杀。”
梁如意知道了情况,再听这话,一点就炸:“搞错没有!男孩是你带走的,他妈还等着呢,你没护住他还这个死样?”
常弗宁的神色微有松动。
平洛哼了一声,从裤脚往上挽,在众人的目光里,在小腿绑带里抽出一把长30厘米的短刀,用手卷着衣袖擦过冷冽的刀身。
平洛道:“我会用刀砍下那颗头,还给他妈妈。”
常弗宁用手捂住脸,闷声笑起来,直到笑到气都喘不过来,胸膛的血洞被震得崩裂。
梁如意气得咬牙:“你笑的要死啊!”
洛无极道:“他是在难过。”解离症的症状之一,就是不带任何感情地观察。
众人停下来了看向常弗宁。
常弗宁哑声道:“其实我们早就发现了,那群东西故意在男孩周围游荡。我们就是打算以他为诱饵,去调查它们的目的。”
“派遣队的任务是摧毁污染源,简单粗暴。而我们要考虑太多……我们要从异变里学习。”
顿了顿,他说:“是我下令用了一点催化剂,不然,”常弗宁顶了顶腮,“那怪物也许会异化得更完美,不会剩下人脑袋。”
病房里陷入了安静。
如果视线是刀子,常弗宁已经被捅得千疮百孔。
常弗宁倒浑身松懈下来,泄了负担道:“当时我们控制住了大部分游荡人,可唯独逃脱了一个,我没料到它会突然自残,伤口喷出了汁液,又变成了那些气雾。”
“那气体让人发晕,是我的队员拼着气力,搭人梯将我送进了通风管道,我才没受到气体的影响。”
常弗宁自嘲笑着:“让我死吧,我想去地狱赎罪。”他头一仰,颓唐地靠墙坐下,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病房里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你赎罪的方式是自杀吗?白白浪费他们救回来的一条命。”洛无极突然开口。
常弗宁眼神复杂地看向她,额间青筋直跳。
洛无极道:“如果你要赎罪,就应该替他们报仇,杀了凶手!”
常弗宁吼道:“你说得简单!”
洛无极道:“做也很简单。”
众人的目光盯向她,就听洛无极平淡道:“我不知道你们在害怕什么,不管是肉泥还是鱼卵,躲过子弹只是因为打不中,终究是血肉之躯,又怎会杀不死呢?”
常弗宁直直看向她,眼神犹豫中亮了一瞬。
梁如意惊讶道:“队长,你真行啊。”
她不是行,她是在赌,这里的人只有一条命,死了就真死了,这一战是背水一战,绝不能回头,而她愿意拿自己冒险。
她唯一犹豫地问平洛:“你愿意吗?”
平洛好像早有预料一样,呵呵道:“我早就在想,另一个没有经历绝望的我,就这么爱多管闲事吗?不过谁让我是派遣队长,字典里没有临阵脱逃几个字。”
“不过,”平洛放开了身体由她去用,只是叮嘱一句:“记得让我砍下脑袋。”
洛无极心想,这就是派遣队的荣耀感吗,她一答应,就彻底接手了这具身体。
“我们需要血去引诱它进入陷阱。”洛无极看向手里的短刀,准备给自己来上一下。
常弗宁摁住刀,他目光沉沉,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直接用手搅动伤口,在众人倒吸冷气的声音里,断然道:“让我做诱饵。”
他们的陷阱设在医院的危险品管理室,那里有太多易燃易爆炸的化学品。
唯一需要操心的是怎么在干碎怪物的同时,保全自己。
常弗宁独身走在阴沉沉的过道里,他一边走,一边用沾满了血的手掌涂抹着墙壁,如果血迹干涸,他就毫不留情地捅向胸膛,血痂糜烂,伤口被揉碎到爆浆,原本高大的背影疼得直不起来。
那墙壁上的血痕像一道长长的忏悔书,比起赎罪者,他此刻更像一个虔诚的献祭者。
那摊肉泥的声音更近了。
洛无极就在房中等候。
这间密闭的危险品保管室为了安全起见,只有一个门出入,此门也厚度惊人,而房内货架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和红黄色的警告标,一看就是危险品。
洛无极小心翼翼地选了一箱硝化棉拆开,此物极易爆炸,高危易燃。但凡碰到一点儿燃点和明火,爆炸浪会瞬间吞噬整个房间。
但平洛一眼看出问题:“引燃物根本不能拿在手里,你只要拿出来,我们离这么近,根本逃不掉!”
“不过,可以试一试离远点开枪打中。”
洛无极摇摇头:“我们离远了,怎么把怪物引进来。”
平洛咬了咬唇,故作平静道:“你想同归于尽?还是说,就算我出事了,你也会在自己的世界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