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看出来心思叶南烜也没狡辩,直截了当跟他说:“你没看到林旭听到程小星说他和我一间的时候,心如死灰的表情吗?”
“有吗...?”许溪辰还真没看到,他光顾着发呆去了。
“本来就不太熟,同处一个房间只会更尴尬。”
“那不还有程小星吗?”许溪辰有点不死心地反问。
叶南烜:“他睡觉磨牙。”
言简意赅,对于一个处处都讲究精致的人来说,这确实很致命。
许溪辰有些失笑:“那这么说来,我还算是个不错的室友,又不磨牙又不跟你客气的。”
意外的,叶南烜这次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上挑眉梢思虑了良久,最后模棱两可地点了个头,随后转身进了浴室。
什么意思,难道我睡觉也有不知道的不良嗜好?
许溪辰当即在心里怀疑起了自己,但人已经走了,他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干脆将手机往床头桌上一放,被子一拢,睡觉。
等叶南烜洗完出来的时候许溪辰已经彻底睡熟了过去。
偌大一张床,他却只占了窄窄一边,但凡翻个身都能从边上掉下去,看起来总觉异常惊险。
不过让叶南烜在意的并不只是这个,由于酒店准备的被子基本都是统一厚度,加上屋内暖气开得足,导致许溪辰越睡越觉着热,一热他就下意识找凉快地儿,到最后不光两条腿都从被子里支了出来,背面也敞了一大片,风直往被子里灌。
也得亏许溪辰出门在外有自带全套睡衣的习惯,否则他这被子一踢,叶南烜一出来怕是就得目睹到春色一片。
不同于犯病晕厥后身体还条件反射般时刻保持紧绷的状态,正常入睡后的许溪辰眉梢自然舒展,呼吸均匀,睡得十分踏实,看起来这天也确实将他累得够呛,连梦都不曾侵入进去,就这么将背脊展露在外,毫无防备。
叶南烜靠过去时有意将手脚放轻了些,随后捻起被子的一角替他重新盖上,又往他腰窝下面掖了掖,确保不会轻易掉出来。
做完这些,他便才又走进浴室,关上门,以确保电吹风的噪音不会将人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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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许溪辰是在叶南烜持续不断叫全名的攻势下悠悠转醒的。
眼睛好不容易虚开了一条缝,许溪辰恍惚问道:“...几点了?”
叶南烜说:“快六点。”
“闹钟都还没响。”许溪辰用气声抱怨道。
“已经响了三次了...”
“是吗...”许溪辰压根没能完全清醒过来,说完他便迷迷糊糊闭上眼,埋头往被窝里钻,眼看又有再次睡着的趋势。
“一会儿可以在车上补会儿觉。”叶南烜说着,便伸手去拉他往头上越裹越严实的被子。 谁知刚拉下一半,一条浅淡的手术疤痕赫然映入了他的眼帘,约莫两三厘米的伤疤寄生于许溪辰的额角处,平时被他用头发遮掩了大半还看不出异样,此刻却很难让人挪开视线忽略掉这个在当时注定惨烈无比的伤。
叶南烜的动作一滞,眸子倏地暗淡了下来,看着尚还在赖床的许溪辰,一时也不知是该继续叫还是放任他再睡一会儿。
好在只过了两分钟,还留有一丝理智的许溪辰终究还是凭着顽强意志力清醒了过来,刚从床上坐起来他就见叶南烜站在床边,脸阴沉沉的,看着他的眼神还有点怪。
许溪辰顿时一激灵,以为自己睡过了头,彻底清醒了:“怎么...赶不上了吗!”
然而叶南烜的不对劲也仅仅持续了数秒,很快他便褪去了萦绕周身的低气压,轻声道:“再耽误一会儿我们的飞机估计真的只能改签了,因个人原因造成的额外费用,公司无法报销。”
这简直是在用最和蔼的语气说最残忍的话。
许溪辰赶紧爬起来换衣服。
困意只有在刚睡醒那会儿来得猛烈,反而上了飞机许溪辰又没了睡意,即便有,他也会尽量坚持不睡,否则到了晚上又是一场硬仗。
和他一样,隔壁房间的那俩也是一副没睡好的模样,程小星连夜赶图赶到半夜一点,林旭虽说没加班也没遭受程小星的磨牙摧残,但他特别认床,所以在酒店陌生的床铺上硬是躺到凌晨才好不容易睡着。
离落地还有一段时间,平常闹闹哄哄的两人正十分和谐得歪在座椅上补觉。
反观叶南烜,许溪辰刚想感叹早睡早起的年轻人就是精神抖擞,身侧的叶南烜立马掩着嘴打了个哈欠,再一看他眼眶里噙满了泪水,眼尾更是有些微微泛红。
这倒是稀奇了。
“你昨天应该睡得不晚吧,怎么还是困?”许溪辰问他。
“起了几次夜。”叶南烜坐在窗边一手支着头,觑着他道。
“你...”那什么频这两个字许溪辰没敢说出口,于是换了个文雅些的用词,“你晚上水喝多了?”
叶南烜明显一噎,无奈只好说道:“忙着盖被子。”
“你也觉得昨天那酒店被子太厚了是吧,不盖又冷,盖久了又热,太难控制温度了,一不小心还容易感冒。”对此许溪辰简直深有体会,忙不迭跟他吐槽。
“......”叶南烜无言以对,只闷闷“嗯”了声。
见他这状态,许溪辰担心起来:“你没感冒吧?”
叶南烜没字刚出口,忽的话锋一转,“不知道。”
许溪辰见状更是不放心地伸手往他的额上探了探:“温度正常的,应该没事。”
“真的吗?”叶南烜将信将疑的又用手背在他的额上贴了贴,若有所思。
“我在这事上骗你干嘛,你还想生个病不成?”许溪辰有些好笑。
“没。”叶南烜重新靠了回去,脸上总算浮现出一丝笑意,他说,“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