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鸣飞摇摇头，叹气道：“只能保守治疗了。”

乔栖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这么快？”

她记得上一次见秦本胜的时候他还能起床，现在不过是过了几个月，他的身体状况就差到了这个地步。

“发展起来就是很快。”秦鸣飞说到这里眼眶开始泛红。

他对自己的亲人几乎没什么感情，毕竟从小就被抛弃和嫌弃，只有爷爷对自己最好。

当时他刚到秦勇家，因为心情不好几乎不吃不喝。秦本胜担心他会伤害到身体，于是经常去小卖部买一些零食回来，悄悄放在他的房间里。

他知道秦鸣飞不愿意在这里，偶尔还会骑着自己的电动三轮车带他去齐城转一圈。

就这样，秦鸣飞的心情也开始渐渐恢复。

如今一想到爷爷不在了，他身边就没有一个亲人了。他的眼泪滴落下来，又用手用力的抹去。

乔栖有些心疼，抱了抱秦鸣飞，安慰说：“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

当时乔栖真的这么认为。

*

接下来的日子，乔栖除了忙毕业的事，就是跟秦鸣飞去陪爷爷。他没有继续找工作，而是为了能多些时间照顾爷爷，想要自己单干。

他重新拿起了相机，开启了约拍工作。他之前拍摄的作品都很不错，有不少被他拍摄过的客户为他宣传，因此他接到了不少单。

有时候乔栖也会跟着秦鸣飞一起出拍摄，她跟在他的身后帮他拿包。她很欣赏他认真工作的样子，总觉得很心动。

两个人结束拍摄，乔栖还会买一些小米粥之类的，和秦鸣飞一起给秦本胜送去。

虽然他喝的不多，但是明显看出来心情好了不少。

领过学位证，乔栖就去跟着话剧社准备毕业典礼上需要表演的节目了。她没什么时间去陪秦鸣飞，只能跟他每天晚上语音通话。

乔栖还跟他约好了，等到大学毕业两个人就住在一起。

她满心期待着将来。

秦鸣飞还准备跟乔栖商量，把爷爷接到两个租的房子里照顾。只是没想到，秦本胜却突然提出来不治疗了，要回家。

“你还没治好，怎么就回家呢？”秦鸣飞有些着急的问道。

秦本胜笑着伸出手来摸了摸秦鸣飞的头，温柔的说道：“我想回去苏平镇。”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的身体状况我清楚，所以我想回去。”

老一辈的人都在乎落叶归根。

就算是外面的世界再繁华，他们也想要回到家乡，特别是知道自己所剩时间不多的时候。

秦鸣飞咬咬牙，把眼泪憋回去，问道：“爷爷，在这里医疗条件好，居住环境好，为什么一定要回去？我们在医院治疗，也许……”

也许可能会有奇迹。

“飞飞。”秦本胜打断了秦鸣飞，“我想回去苏平镇。”

他明白再治疗下去也是徒劳，反而还平添了不少痛苦，不如就回去，至少还能度过一段轻松的日子。

爷孙俩在病房里对视，沉默着却仿佛说了千言万语。秦鸣飞知道拗不过秦本胜，半晌后回了一句：“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我回去，你留在这里。”秦本胜又接着说道。

他看出来秦鸣飞选择留在齐城，就是为了跟乔栖在一起。前段时间秦泷邀请秦鸣飞去他公司工作，还说为他提供在浅海的住宿，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在高中时，那可是他最想要的生活。

他知道秦鸣飞放不下乔栖，如果自己回去把秦鸣飞带走，那就太残忍了。

秦鸣飞微微皱起眉头：“你回去之后，叔叔又不会照顾你，我不跟着绝对不行。”

秦本胜摇摇头：“不用照顾了，一把老骨头，能活多久是多久。但我觉得栖栖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珍惜，别辜负了人家。”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半晌后，他只能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下周就是学校的毕业典礼了，他决定在毕业典礼结束后将爷爷送回苏平镇。

一切都准备好，他却不敢面对乔栖。他总觉得自己对不起乔栖，不但没让她过上好日子，反而还成了她的拖累。

乔栖是曾经属于自己的光，如果在自己的拖累下陷入泥潭，他是不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