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把衣柜推着顶到门口,窗子被木板钉死又用深色布料盖住,没有一丝月光能透进来,只有床上放着的一个夜光挂坠,有一点微弱的亮光。
小榕倚靠着欢欢,一人一狗在小小的房间内很有安全感,小榕把手中的玻璃瓶小心地放到地板上,贴着欢欢毛茸茸的小狗头蹭了蹭。
嘟囔着和欢欢说悄悄话。
“明天我们带着草木灰去山上,就能劝更多的伙伴下山加入我们了,你说扶光姐姐是不是就不会生气了。”
很久没下雨了,攒那些水源真的很不容易,还有很多植物要养,都怪她搞砸了。
即使扶光说了没关系,但小榕依旧很愧疚,过了好一会儿,才依偎着欢欢沉沉睡去。
今晚她们睡得格外沉,两只动物也没了往日的机敏。
在被封紧的门窗外,夜空中亮起了一颗信号弹。
——
“哦?所以你们就走散了?”
嚓——
微弱的火苗照亮了高扬的侧脸,他的眼窝很深,左脸处有一道现眼的疤痕,深吸一口烟又缓缓吐出,忽明忽暗的光照在他脸上,似乎很神秘。
他抽出一支烟递给眼前人,钱宥拒绝。
怪异,是支细细的女士香烟。
钱宥没有这个习惯,扶光也讨厌烟味,她对气味很敏感的。
高扬无所谓地耸耸肩收回。
他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那样漂亮又没人保护,能不能完整见到两说了。
他永远记得第一眼见到那女人的场景。清晨,血战一夜,很多人死去,他抖着手点烟,在末世前他并没有烟瘾,这烟是从死了的丧尸口袋里掏出来的,是一款细细的女式香烟,有着并不浓郁的薄荷味。
寒冷的夜晚过后枯黄的树叶挂满了水珠,最前面的车队又出现了什么故障,他半降下车窗,一眼便见到了——
乌黑的长发像海藻般散开,雪白的肤色像鲜奶油,纤长的睫毛浓密卷翘,歪着头贴近一片干枯的树叶,伸出一截艳红的舌去舔舐树叶上的露珠,纯洁而又欲到极致。
高扬看着那个画面移不开眼,太……
难以形容,他只知道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染上了烟瘾。
只是当他手忙脚乱的找出一瓶矿泉水要送过去时,她便被一个很高大的男人拎着手腕拽走了,能看出两人的亲昵,被拉扯着同时她小声咒骂,像被打扰了的天真小动物。
可惜后来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某天晚上过后她和钱宥就消失了。
高扬垂着眼意味不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想知道更多的关于扶光的事情,但钱宥明显不愿意谈论,高扬便换了个话题。
“没想到江队长的男朋友是你,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大学。”
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江缘和钱宥统一了口径。
高扬吹了个口哨,对着钱宥比了个大拇指。
“行。”
这里距离基地并不太远,丧尸也被清理过几轮,所以这些高阶异能者相对大胆,下面有人在生火取暖,木柴燃烧的声音在夜晚格外清晰。
高扬他们队伍抓捕的丧尸全被一根铁链串着塞在一个房间里,零星有几声嘶吼。
“高队,叛逃的那小子抓回来了。”
一个干瘦的男人把一个男孩扔过来,一脚狠狠踢在他的腰上,那男孩撞到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
又用手狠狠拽住那男孩的头发,露出一张惊恐又疲惫的年轻脸庞,鼻尖还带着几颗青春痘。
甚至结结巴巴颤抖着求饶的声音也带着少年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高队长,我只拿了一点汽油,我真的只拿了一点汽油,我想回去找我妈妈,她还在等着我,她有癌症……我加入基地只是想换一些抗生素……”
高扬很厌烦地对着干瘦的男人使了个眼色,那男孩便被拖下去了。
“哎,可惜了。”
高扬似乎很惆怅地皱了皱眉,他是无比认同与享受Mars基地文化宗旨的,在他的队伍里,忠诚和能力是并列第一的,再有能力,但违背他,也绝不可以。
啊——
不远处传来了那男孩痛苦的哀号,哭吼,咒骂,最后又变成一声声绝望的妈妈。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事情。
钱宥已经习惯了,他早已明白为什么再见到江缘给人一种精神不正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