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的手机上挂坠着许多繁琐的小饰品,包括一个小相册,里面都是扶光的大头贴,她可喜欢拍照,选花花绿绿的相框,膜要带星星的砂纸闪钻,但因为太贵了,所以每次都选最小尺寸的照片,挤到一个小小的相册里头。
“当然可以啦,你都可以选,只有这张戴花环的不行,这是我最最重要的。”
也是尺寸最大最贵的。
扶光大方地把小相册里的照片全部都拿出来摊在病床上,各种衣服各种动作各种表情的扶光,她真的很喜欢搞怪,本来眼睛就大,还故意从上往下拍,像个胖头鱼或者洋娃娃一样,还有故意掐腰生气的,有选了大框眼镜的,还有一些故作忧伤的搭配着翻译起来狗屁不通的英文单词。
只是可惜都是小小的一张。
“我想……”
顾山川把手伸向那张戴花环的,因为这张的扶光更像她,没有搞怪,只是安静地对着镜头笑。
“那……好吧。”
这张给他也行,谁让她是大方的人呢,其实这花是丛郁送的新年礼物,她特意编成花环去拍的,因为尺寸大所以贵,统共就两张,另一张在丛郁那里。
“扶光,你知道扶光是什么意思吗?”
“啊?什么?”
扶光把大头贴装起来后就想找点照顾病人的事情做,旁边有削好的苹果,她便看中了橙子,扒之前说要给顾山川表演个绝活,于是随着抛、接、抛、接的动作,三个橙子乖顺有序地在扶光手中倒换。
“还可以再加一个,顾山川扔进来!”
还是高估了自己,随着第四个橙子的加入扶光开始手忙脚乱起来,接这个就错过了那个,顾这个就顾不了那个。
“完蛋——”
两个橙子咕噜噜掉在地上,一个被扶光抓在手里,还有一个——
顾山川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扶光。
是的,第四个橙子砸到了顾山川鼻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快给我看看。”
万一把鼻梁砸断那真是闯了大祸,扶光忙凑过去想看看怎么样了。
顾山川的五官轮廓非常立体,尤其是鼻子,山根起点很高,鼻梁英挺。
“这、这是肿了吗?”
扶光小心又小心地戳了一下。
扶光今天穿的是一件很素的浅灰色长衫,修身,服帖,很好地显出了身材,又因为领口有一点点大,凑过来时露出了修长的脖颈与一点白皙的肩,顾山川垂眼偏了下头。
但实在忍无可忍。
“那是驼峰,你能不能不要再虐待病号了。”
扶光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就没有突出的那一小块,丛郁也没有,丛郁鼻梁也高,但是流畅挺拔,更偏精致一些。
“好吧,那你,好好照顾自己?”
“你现在就要走!?”
“也不是……”
扶光又悻悻地坐回去,那到底要怎样嘛。
“我有一首歌想给你听。”
接过来顾山川递来的耳机,扶光迟疑了一下,戴到耳朵上。里面沧桑的男音正在唱着。
“都是你的错在你的眼中,总是藏着让人又爱又怜的朦胧……”
啪——
扶光拽下耳机,人简直吓得后退跳出了两步远,慌忙地摆手摇头,两根辫子摇得像棕色的拨浪鼓一样。
“我没有我不是你可别瞎说啊我没藏。”
“扶光!”
顾山川这下是真的生气了,扶光总是这样,任何事情在她看来都和玩笑一样,即使是一个人的真心。
“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顾山川躺下,把被子拉得很高遮住了脑袋。
“哦。”
扶光摸了摸鼻子,男生真麻烦,莫名其妙就生气,让猫捉摸不透。
关门声响后病房陷入了安静,顾山川探出头来,人真的走了。
坐起身,扯到了伤处,又压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顾山川掏出来,是扶光的杂技道具——那个橙子。
“该死的破橙子!全世界最难吃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