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此地禁止通行,速速回避。”
段遇知说道:“我们在追捕狼妖,请诸位行个方便。”
那些打手强硬的表示道:“这里没有狼妖。”
若是寻常人听到有妖怪作祟,第一反应可能是害怕恐慌,可这些打手看起来坦然自若,似乎并不惧怕妖怪的存在。
段遇知细看了那些打手,发现他们虽穿着普通的布衣,但各个身形魁梧眼神色肃穆,举着长棍做防护的姿势都标准一致,说是打手看着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高黎是个急性子,不愿意和这些打手纠缠:“六爷,别跟他们废话了,直接闯吧!”
这话一出口段遇知就听到暗处有刀剑出鞘的细微声音,因为动静很小其他人根本无法察觉。
段遇知抬手制止:“别冲动。”
观察了四周发现,树梢,屋顶,拐角,乃至池塘水下,角落多处地方都埋伏了无数高手,从他们靠近池塘周围就已经时刻监视他的行动,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把闯入者一举歼灭。
有这么多高手埋伏在周围,莫不是在保护什么人?
段遇知望了一眼院内,只见池塘中央飘荡一艘布置奢华的船,船舱内灯火通明,细细传来歌舞之声。
想必里面就是被保护的人。
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一批身穿黑甲将士赶来,为首统领举着一枚标记“天祭司”的青铜令牌,喊道:“天祭司捉妖,妖怪在何处?”
负责管辖这片区域的统领叫赵故,也是段遇知直系下属,接到群众的通报第一时间带人赶来。
“接到通报,宝月楼有狼妖出没。”
赵故的目标是妖怪,并没有发现自己上司在场。
苏进回答道:“我们追到此处狼妖就没了踪迹。”
赵故打了手势让手下人在周围展开搜索。然而,即便是天祭司执行公务那些打手依旧不放行,死守着别院大门不让任何人踏入。
世人谁没有听说过天祭司威名,遇上天祭司执行公务,哪怕东周之主来了也要退让三分。
这别院里究竟住着何许大人物?连天祭司都不放在眼里。
被一群打手阻拦,赵故有些不满:“天祭司执行公务,所有人一律配合。”
打手说道:“此地不许外人踏入。”
协商无果,赵故准备带人硬闯,段遇知深知院内有高手埋伏,忙伸手阻拦:“别进去。”
赵故还没来得及问原因,宝月楼管事的来了。
“抱歉诸位大人,此地是我们休沐之地,不方便让外人出入,还请回吧!”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戏服画着精致浓妆的戏子,听声音是个男子,五官模样堪称绝色,举止也得体有度。
段遇知见过他,就是在戏台唱戏的花魁,问道:“这是你住的地方?”
花魁彬彬有礼的回答:“正是。”
“里边是什么人?”
花魁说:“是我一徒弟在此练唱。”
“徒弟?让他出来瞧瞧。”
段遇知显然不信,什么徒弟排场这么大需要这么多高手埋伏保护。
“我徒弟胆子小,不方便见客。”
“既是戏子总是要见客,有何不方便。”段遇知别有深意的扫了花魁一眼,说道:“还是说你这徒弟架子大,连天祭司都得罪不起。”
花魁轻笑道:“并非与天祭司作对,我们宝月楼向来与天祭司交好,天祭司的大人也经常来我宝月楼做客听戏。”
话中有意无意透露宝月楼背后有天祭司的大人撑腰。
花魁打量在场的人,赵故他是认识的,段遇知和他副将却瞧着眼生,疑惑道:“这位大人可是在天祭司任职?小人怎么觉得面生。”
赵故也跟着好奇来着,一开始只顾着跟宝月楼打交道,忘了询问段遇知的身份。
“还没问几位侠士是何许人士。”
段遇知轻笑一声摘下帽兜,一头黄发展露在众人面前,说道:“赵统领,许久不见了。”
看到段遇知那显眼的棕黄色头发,赵故还能认不出他是谁?不正是他们天祭司的二当家!
他欣喜道:“六爷,你回来了!”
见来人是段遇知,刚才还举着长棍阻拦的打手立即抱拳行礼,就连埋伏在暗处的高手也将刀剑回鞘。
他们深知段遇知的身份,自是不敢在阻拦,倒也不是顾忌他天祭司二当家的身份,而是他背后的人不容得罪。
花魁匆匆跪地行礼:“原是段六爷,小人失礼。”说话间眼神撇了船舱,露出一丝慌张。
段遇知没时间和他纠缠,现在紧要的是寻找狼妖的踪迹。
“把这院子里里外外检查一遍,任何地方都不许放过。”
“是!”
得了段遇知指示,天祭司没了顾忌涌入别院搜查,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翻查,没有半点疏漏。
由于搜查的动静过大,惊动了船舱里的人。
舱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拎着酒壶走出来,有些慵懒的问道:“怎么这么吵?”
花魁立即上前回话:“是天祭司的大人执行公务?”
红衣男子喝了口酒,漫不经心的道:“什么大人?”
花魁闭口不答,只是扭头看了段遇知。
当听到红衣男子发出的声音时,段遇知的身体如同石化一般僵硬,那说话声虽有些沙哑,可那烟嗓发出的声音他最熟悉不过。
是他!
段遇知缓缓回过身,灯光下男子穿着一身显眼的红衣,衣领大畅露出大片紧实肌肉。许是醉了酒精致的脸庞染上一层薄红,明艳非凡,那一双狐狸眼迷离多情,勾魂摄魄,夜风一吹身形微微晃动,脚步虚浮,望着是一副骄奢淫逸的纨绔模样。
这张脸,这双眼,曾让段遇知一见难忘,让他在关外的五年里魂牵梦萦。
东周少主公玉衍,明昭少君,也是段遇知拜过堂成了亲的联姻夫婿。
这也就说得通为什么附近有高手埋伏,还有伪装布衣打手的守卫,原是为了保护他。
也只有他能让天祭司在执行公务时退避三分,毕竟他才是天祭司真正的当家掌权人。
公玉衍见到段遇知那一刻也是一脸呆滞,他喝了酒神识有些模糊,看到那一头黄发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揉了揉眼睛再度打量。
段遇知身穿商户的锦缎华服站在池塘边,穿着和他那一头黄发明显不搭配,一双罕见漂亮的琥珀瞳在夜间尤其清明透亮,白净的面貌带有异族风情的独特魅力,站在人群中尤为显眼。
四目相对确认是最熟悉的人,两人却沉默着一句话没说,仿佛面对站的的是陌生人。
大婚之夜分离,一别五年,谁能想到再次重逢会是这幅场景。
段遇知不免气恼,他火急火燎的从边关赶回来,就是担心公玉衍有什么不测,可他倒好,不顾自身安危跑到风月场所厮混,把自己置身刀尖虎口之上。
段遇知不敢想如果狼妖知道他们此行的目标就近在咫尺,现在公玉衍是否无恙?
即使心中有火也不能在此时发作,诡煞刺客说不定就潜藏在附近,不能让他们发现公玉衍的行踪。
公玉衍望着段遇知带有怒意的眼光有些心虚,喝了口酒掩盖脸上的不自在。
天祭司在别院搜索一通也没有发现狼妖的踪迹,集合队伍前来汇报:“报告六爷,什么也没发现。”
方才和花魁僵持耽搁了好一会儿,狼妖只怕早就逃走了。
段遇知吩咐赵故:“把宝月楼主事的人带回天祭司审查。”
“是!”
赵故接到指令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见段遇知飞身上船,摘下自己的帽兜粗鲁的裹到公玉衍头上,然后把人托上肩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