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肖!”眼前忽然跳出一个留着火红色长发的男人,怪声怪气地大叫道,“你又迟到了!”
程濯注视着对方浓妆艳抹的脸孔,以及胸口那串堪比麻将一般大的宝石项链。
他用求助的目光看了看肖宇航,神色难掩紧张。
肖宇航见此开口制止,继而相互介绍道:“这位,段宁;这位,程濯。”
名叫段宁的男人笑得很灿烂,仔细打量起程濯,最后下定义道:这孩子长得乖,我喜欢!
简单客套过后,三人走进门。
在段宁灼热的目光下,程濯硬着头皮,被指派坐在了他的身边。
除了他们之外,包厢里还坐着另外两个男孩。
一个叫Acacia,另一个叫Dolly。
同样都是大学生,年轻,漂亮,鲜嫩。
程濯和他们对视了几眼,心底默默比较起来。
Acacia和段宁一样,妆容极浓,身材精瘦,是个能说会道的。
Dolly话不多,长相颇具风情,眼角一颗淡淡的泪痣,含笑看人时自带一股我见犹怜的气质。
弄明白怎么回事之后,程濯捧着碗,微微感到不自在。
虽然很早就意识到自己是同.性.恋,但在这方面他一直都十分讲究洁身自好。
人生当中唯一一次的出格,可能就是碰上肖宇航。
最后还和他睡了。
恍惚之际,身边的段宁拍了拍他的肩,嘿……发什么呆呢。
程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难看,余光一扫,视线落在肖宇航身上。
Acacia和Dolly一左一右地陪在他身侧,殷勤地为他倒酒夹菜,寒暄调笑。
熟络地像一对热恋期的情侣,不……是三角恋才对。
程濯灰心丧气地收回目光,木着脸扒完碗里的饭菜。
包厢里暖意融融,气氛欢快,唯独他是个例外。
程濯如坐针毡地听着他们聊着“圈子”里的奇闻轶事,兴致缺缺。
半晌,段宁假模假式地掏出手机,向肖宇航索要程濯的号码。
“肖老板都带出门见人了,不会这么小气吧?”段宁笑眯眯地,意有所指道。
肖宇航面不改色地把问题抛了出去:“你问我做什么?人就在这儿呢,你自己问他。”
聚餐结束,肖宇航率先带着Acacia和Dolly走了。
酒馆门外,程濯拢着大衣和围巾侧立在梧桐树旁,冷风呼呼地直往他脸上吹。
程濯的脑子走马观花似的回忆起这一整天发生的事。
到底问题出在哪儿呢,好端端地肖宇航为什么撇下他自己先走了?
段宁付完钱从里头出来,呼了口热气问他打算怎么回去。
程濯被冷风吹得脑子都快冻住了,瓮声瓮气地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他又不傻,一顿饭的功夫还看不出这人对自己有别有所图。
好在段宁也只是假客气,听到他的回答,松了口气说下次有机会再出来玩吧。
程濯巴不得他赶紧走,嗯嗯啊啊应了两声,挥手道别。
直到段宁的车子驶出视野,他摸了摸空落落的口袋,这才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
返校的行李还在肖宇航车上,家门钥匙和钱包也都扔在行李箱里。
他的身边只剩下一支手机,电量不多,撑一撑总归是能撑回家的。
程濯拦了辆车,回程的路上希冀着,肖宇航最好已经完成了护花使者的使命,将他的行李都送回来了。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正逢搬家公司的人进进出出。
道路中央摆放着几个陈旧的纸箱和家电设备,程濯心不在焉地跟在一群工人身后,险些被纸箱绊倒。
他从未像今晚这样倒霉。
接连撞上两个东倒西歪的箱子,程濯的怒意再也绷不住了,一气之下抬腿踹开挡在身前的纸箱。
事后,他径自忽略了身后那群工人的侧目,用最快的速度走上楼,给肖宇航发去简讯。
[什么时候回来?]
[我的行李还在你车上。]
黑暗中,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
程濯哈着热气蹲坐在自家门口,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后想起了一件小事。
临出发前,肖宇航给他打了通电话,询问具体的回程日期。
程濯心说,自己一定是得意忘形了,才会不暇思索地问他:“你要过来接我吗?”
气氛静默了一瞬,肖宇航感到莫名:“你想让我亲自来接你?”
“是啊!”程濯语气里的兴奋止不住:“你方便吗?”
没有等太久,肖宇航冷静地说:“方便的。”
程濯想到他那张帅气的脸孔,旋即笑了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想第一时间看见你!”
兜里的手机微微震动两下,提示有简讯进来。
收回思绪,程濯点开屏幕——
通讯录里跳出一则好友请求。
提示栏里写着:段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