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已经过去了
[now-云城]
程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在那里站了多久,看到了什么。
程濯内心暗暗希冀着:如果肖宇航识相的话,最好马上离开才是。
现在的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去维持一个可笑的、所谓的“朋友”身份——寒暄或问候更是多此一举。
可惜的是肖宇航并不这么认为。
只见他不疾不徐地穿过人行道,向着他所在的方位缓缓走来,最后一步步地走到了程濯面前。
慢慢整理好情绪,程濯佯装不在意,硬着头皮开口问:“……这么巧?”
肖宇航神色从容地望着他,动了动嘴唇说:“我在等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很重很重的鼻音。
像是站在冷风里被吹了很久,整个人都冻坏了。
程濯警惕地瞥他,“你有事吗?”
肖宇航垂着手,默不作声地盯了他很久,最后才说我们能谈谈吗?
程濯很果断地摇了摇头,拒绝他的提议。
程濯回想起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肖宇航从未给过他任何地、哪怕一次地肯定。
他们之间唯一的默契,恐怕就只有提出分道扬镳时,谁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
自己终于做对了一件事,程濯自暴自弃地想,一件不那么让肖宇航讨厌的事。
这半年多来,他尝试开启一段崭新的恋情,结果可想而知。
程濯还是原来那个程濯——坏又坏得不够彻底,在感情里面总是犹犹豫豫,自我感动。
面对无能为力的事物,除了放手好像已经没有其他应对之策了。
当初是,现在也是。
他的脑子里乱糟糟地,肖宇航忽然叫住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你和周思恒还在一起吗?”
程濯蓦地怔住,紧随其后的烦躁情绪使得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语气硬邦邦地脱口而出道:“这跟你有关系吗?”
肖宇航闻言,收敛了往日那副傲慢冷漠的模样。
见此情形,程濯暗暗叹了口气——他不想把场面搞得这么糟。
“有关系的。”
肖宇航顿了顿说:“我很想你。”
这种甜言蜜语程濯也曾幻想过。
现在再亲耳听到,他的心里却只剩下悲凉。
沉默许久,程濯感到鼻尖泛起一阵浓浓的酸涩。
他的眼睛很疼,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肖宇航的语气这么诚恳,他太了解自己想要什么了。
“程濯。”他意外地在对方的脸上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泪痕,惊讶地问:“你哭了?”
程濯不想哭的。
但是没有办法,只要面对肖宇航,他就又变成了往日那副没出息的模样。
程濯抹了把脸,偏过身子不再看他。
脑海里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一直在鼓动他——
“当初你二话不说决定离开的时候,哪怕有过一次回头看看我……你有吗?”
程濯终于张开了口,他听见自己哽咽的嗓音:“在你心里,我就这么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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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一位不速之客抵达云城,说是要来拜访程濯。
回想起此前并不愉快的经历,程濯收起手机,不疾不徐地跑去车站接人。
雨过天晴的上午,火车站外不见昔日的人潮窜动。
段宁这一路满怀愧疚,在车上也没睡好觉,肿着眼皮跟程濯打了声招呼。
两人拦了辆车直奔程濯的新住所。
车子驶入云大的校园,段宁张望着眼前的一切,心头疑窦丛生。
推开教师公寓的大门,他跟随程濯的脚步上了楼。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段宁略略扫了一眼,仿佛做实了心中的猜测。
“想喝点什么?”程濯问。
段宁收回目光,正襟危坐在一旁,“不麻烦了。”
他眨眨眼,有点心虚的样子:“我这次来,是跟你道歉来的。”
程濯顿住手里的动作,故作不解地:“什么意思?”
段宁的两手绞在一起,垂着眼皮主动认错。
“上回老肖组了个局,江泊舟也来了……他问我打听了你的事情。”
“那天我喝多了,被人灌了好多酒,哪里知道那小子这么鸡贼……烦得很。”
程濯听明白了,估计是段宁酒后吐真言,才把一些不该说的话说给江泊舟听了。
只是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能把江泊舟刺激得直接找上门,当面跟程濯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