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花衣姐就好。”
而她现在在说:“我是竹下花衣。”
森川爱已经死在了属于她的过去里。这个世界没有追求极致艺术的导演,为了引领她寻找本心剖开她的身体,为了让她认清自我将死亡带到面前……
她并未堕落,竹下花衣想。现在的她,只是一名演员。
小兰眼睛亮了起来,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边,用力点了点头。
手心里是熟悉的冰冷,花衣姐就是这样,看起来是阳光纯真的少女,身体的温度却永远是凉的,好像无声地呼唤渴求拥抱。
她这样想着,将竹下花衣往自己身侧更拉近了些,同时试探性地将手覆在对方另一只手上。
竹下花衣没有挣脱。小兰小心翼翼抬眼,“花衣姐……?”
少女微妙地沉默了一段时间。
“还是不可以吗?”毛利兰紧张地想。
“这么快就学会蹬鼻子上脸了。”竹下花衣心道。
她松开手,任那钢筋从掌心坠落,敲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好像急于逃窜似的,顺着惯性滚动了两下。
她以外包括高桥都松了口气,小兰浅笑着牵起花衣的手,“花衣姐,我们回……”
她声音突然弱了下去,同时面色微变。
毛利兰摸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触感。粗砺的,让她想起钢筋狰狞的表面。那原本应是另一人的武器,却被孱弱的花衣抢夺到手,这其间一定发生了很艰难的搏斗。
她小心托起少女的手,出乎意料的,她并没有看见想像中的殷红。
竹下花衣手指白皙修长,并非是少女的娇嫩,而是更形态优雅的,线条平滑、骨节纤细,指甲上晕着淡淡的肉粉色。
然而和外在的美丽不同,她手心里分布大片大片的焦褐,好像有火曾在上面燎烤。那略微皱起的不规则边缘里,一点金属色隐隐约约地闪现,触碰如机械般的冰冷。
毛利兰怔住了。
竹下花衣轻轻地将手抽回,小兰却抓紧了她的另一只手。她嘴唇嗫嚅两下,小心翼翼地问:“疼吗……?”
竹下花衣冷淡瞥一眼自己的手心:“当然不疼。”
那焦色痕迹,是之前在阻挡高桥攻势时,被钢筋所携带的力量硬生生磨碎的外皮。黏连着周围的皮肉没法彻底揭下来,只好半落不落地挂在手上,像一副不太贴合的手套。
这副金属之躯,是她示敌以弱、反败为胜的最强筹码。就连现在这丑陋的形态,也是属于她的勋章。
可小兰看起来很疼。
好像“伤口”长在她的手上,毛利兰皱着脸轻轻吸气,从口袋里拿出一条丝巾。她小心地将花衣手掌包缠,绕到手背打了个不太严实的蝴蝶结。
粉色点缀在少女白皙的手上,蝴蝶结微微颤动,看起来还有几分可爱。
她没有问那痕迹代表着什么,也没有对竹下花衣的认知和行为进行修正。她只是有些愁闷地,重新握住了少女的手。
“花衣。”小兰认真呼唤她的名字,“下次,让我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