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脸上写满了惊惧，看起来已经站在了精神崩溃的边缘，竹下萤的冷漠回应则是给他岌岌可危的状态雪上加霜。柯南虽然于心不忍，可对着刚获救的受害者，他也说不出劝解的话。

男孩望向青年，试图用眼神进行安抚，谁知对方根本没往这边投过视线，满心满眼都只有竹下萤一人。

“无……关？”

某种认知在眼前崩塌了，自以为的世界真实全部变成了谎言。他嘴唇颤抖着，还算清秀的五官狰狞地扭曲了起来。

“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说！我为你做了……这么多，那么多人……我唯独放过了你！！”

青年有些语无伦次，上前一步却被赤崎雅人拦在了一臂之外。他于是抓住侦探的胳膊，十指在深色布料上带出扭曲的褶痕。

“——你待我也应是特殊的才对！”

竹下萤的反应依旧冷淡，侦探以保护姿态站在他面前，把青年从身上扒了下来。男人拧眉问道，“你是要自首吗？”

柯南睁大眼睛，突然悟出了对方的身份。

瘦弱青年愤怒得仿佛遭受背叛，竹下萤却始终像个假人一般平静。犯罪者与受害者的立场颠倒，柯南发觉自己已经不懂现在的犯罪生态链了。

不知为何，他在这一刻想起了甜品店里坦然承认罪行、却又说自己并非自愿的男人。

那人微微颤抖的瞳孔、极端亢奋的神状，和恍惚中又带着某种奇异情绪的口吻……与眼前的青年并不相同，但却在气质上达成了某种一致。

是对方被幕后推手的思维影响，还是他们本身的精神状态都有问题？

面对很可能存在精神疾病、同时也是引导多场投毒案的犯罪嫌疑人，柯南却并不感觉紧张，甚至还有闲心发散思维、胡思乱想。

侦探已经打破了对方的布局，接下来应该是揭秘推理和进行抓捕了吧。

然而有些人就乐于打破常理。

赤崎雅人用事不关己的评判口吻，对着眼前的青年说：“你未免也太过自恋了。”

柯南：“……？”

他怔然抬头，看见对方抬起下巴，居高临下露出了嘲弄的笑意。

男人的五官深邃，深陷的眼窝和状似眼影的浓厚黑眼圈，都给他蒙上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灰蓝瞳孔过往总凝着看透人心的锋利，此时被浓密的眼睫遮挡，冰冷气息便从那微扬眼角和眉峰显露出来，让人背后升出股凉意。

赤崎雅人说：“你的自信是靠什么培养的？真希望你对其他事物的认知也能和你的自信心一样丰沛。粗劣的手法和工具，恐怕鬼屋设计的惊悚桥段都要比你圆满，建议找家店做个兼职取取经。顺便也练练胆子，而不是像老鼠只会躲藏在地下通道里。

到现在你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觉得自己的手法天衣无缝？觉得我、还是萤，认不出你？前者狂妄自大，后者自欺欺人——你也有脸说特殊？”

不知何时，青年已经转移了注意力，阴鸷目光落在了侦探的身上，而杀意也一同出现在那有些涣散的视线里。

侦探仍在说话。他语调慢条斯理，若不听内容，几乎是像诚恳的劝慰。

“智商是天生的，我本不想在这方面批判你，但明明智力低下却觉得自己是天才……呵。”

赤崎雅人笑了，而青年也同时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