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从触碰而过的指尖,每一个看向他的笑,他眼中他的样子,他的在乎之中发觉。
他觉得自己太傻了,还在等着他再靠近一点。
再也不觉得自己细腻了。
不,感情从来没有进展到过拥抱的地步,对于真正初恋的小心翼翼和敏感是人之常情。
金于诣背抵着书包,靠在布满植物的墙上大口呼吸着。
时间滴答滴答过了很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即使是冷冽的寒风也无法让他清醒。
他捂住脸。
此时此刻唯一无比确定的是,他想要他,想要和他度过无数个这样的秋冬,烤火,依偎。
年纪太小应该好好学习,年纪太小谈恋爱都走不到最后这种他自己说出来的说辞,此刻都粉碎了。
荷尔蒙如同烈酒灌进了脑海,殷历明说得对,他需要这个过程。
与他相爱的过程。
不然他会为失去的悸动后悔一生。
管他的现实情况,管他的什么联姻对象,他要专注眼前的此时此刻,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失去,都要义无反顾的尝试。
至少先迈出这一步。
……
冷静过后,金于诣还要去下一个地方——长春路一百八十三号。
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河令卓的伤口。
有件事他必须亲自确认。
长春路一百八十三号离海湾花园并不远,左右今天没什么作业,金于诣坐公交车出发。
长春路,这条路和他的名字一样,街道边种满了各种植物花卉,街道干净,和芜桦路根本不是一个风格。
酒吧的名字和编号一样,就叫长春路一百八十三号,设计了艺术字体,十分简约。
或许是为了贴合这个街道的整体风格,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酒吧开在这。
入口在巷子的拐弯处,隐蔽神秘,酒吧门口画着浓妆,穿着短裙的男生在这个看似正常的街道显得异类。
也充分彰显了这个酒吧的性质。
金于诣换了一身衣服,做足了心理准备。
依旧有些忐忑,不是忐忑于从没去过的环境,而是会看见的人。
长春路一百八十三号要到十一点才开门,按照金于诣的生物钟已经很困了,他只能强打精神。
进去之后,他知道,今晚都不用睡觉了。
一墙之隔的长春路一百八十三号和外面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只能用疯狂来形容。
五彩斑斓闪耀的灯光,舞池里接吻的男男,一桌又一桌的吵闹,几乎快把耳膜震碎。
金于诣始终不理解这种快乐,于他而言是一种堕落的快乐,和月亮一个作息并不能缓解什么痛苦。
回家得吃两颗劳拉西泮片。
进酒吧十分钟,他已经被搭讪了两次。
“是学生吗?要不要一起玩?”
“不了,谢谢。”他礼貌拒绝,加快步伐,甚至没有看一眼搭讪他的人。
这也是金于诣第一次来酒吧,他尽量非礼勿视,直视前方,按照地形划分找到了吧台。
“要点什么?”
酒保很快注意到了这个新鲜货色。
“随便,度数低一点。”本来想问有没有橙汁的。
金于诣不太能喝酒,特别是患上神经性偏头痛之后,滴酒不沾。
但老爸之前给他训练过酒量,喝点果酒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莫吉托。”
酒保把杯子划拉到他面前。
“谢谢。”
“第一次来这里?”
“是啊。”金于诣笑笑。
“你是学生吧,像你这样的……帅哥,应该让朋友带你来的。”比较安全。
酒保上下打量他。
“什么事都是从无到有的,我才发现我的取向,就当我来这交朋友好了。”
“真会说话,这杯我请了。”酒保趴在桌子上:“你是来找乐子的吗?”
“找乐子?说不上,”金于诣把话题引到另一个地方:“我进来之后更好奇,什么样的人能开出这样的酒吧。”
“哈,在X市的确很大胆,实不相瞒,我们酒吧前段时间还被封了一阵子,我差点以为要失业了。”酒保指着迪斯科灯球下的男人:“看见了吗?那个红色头发的男人,他是这里的boss。”
“谢谢。”金于诣放下一口未动的莫吉托,朝着舞池中央走去。
原来是这个人,左拥右抱,看着还挺潇洒。
平时喜欢的红色现在无比扎眼,是默契吗?
“要一起吗?”
他很快注意到了金于诣的视线,冲他笑了笑,灯光下还挺像人样的。
旁边的小男孩吐了口烟雾,眯起眼睛:“四个人?那是另外的价格,不过这个很帅,半价吧。”
“这些都是你的男朋友?”金于诣忍着疼痛左右环顾,一张人脸都没记住。
“哈,你觉得呢?”他觉得好笑。
“看来你前任挺多的,我觉得你应该没时间找别人的麻烦吧,施先生。”
红发男人的脸色立马变了:“你说什么,我都不知道,我从来不吃回头草。”
金于诣捏了捏太阳穴:“那最好了。”
男孩不明所以,把点燃的烟递给他,施信有些哆嗦着抽了一口。
夜风吹得他头疼又心情复杂。
看来Peter做得很到位,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继续纠缠。
那究竟是谁?
河令卓到底隐瞒了自己什么?
他突然意识到,其实河令卓什么都没隐瞒,只是他们的关系没有到他可以知道全部的地步,现在是他僭越了。
他要做的事是更近一步。
要是现在河令卓在旁边就好了,他想抱一下他的劳拉西泮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