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一家三口坐在公寓餐桌开始吃早餐。
沈玉安昨晚得知薛槐知道安琪身份,一晚上没睡好,眼下又忍不住问:“他真知道了啊?”
“嗯。”攸宁点点头。
沈玉安嚅嗫道:“他现在在京城门路很广,万一他想抢孩子,我们可能没办法……”
安琪眨眨眼睛:“什么抢孩子?”
攸宁赶紧揉了把她的小脑袋:“没什么,你乖乖吃饭。”
“哦。”
攸宁道:“暂时我还没看出来他有这个打算。”顿了下,又补充一句,“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是这种人。”
“人心最难测,咱们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沈玉安想了想,“要不然我们先回金陵?”
“不用了,我们工作好不容易开展,哪能说走就走。”
“这倒也是。”
“你别担心,我先观察观察,看他到底什么打算。”
“嗯。”
“对了,舒老板重登大舞台的事,还没有眉目么?”
沈玉安叹了口气,惆怅道:“嗯,那几家大戏院都将他封杀,如今又没了名气,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他的嗓子身段都还好吧?”
“嗯。”沈玉安笑着点头,“不减当年。”
攸宁想了想道:“薛槐说他可以帮忙,让你和舒老板去找他。”
“这……”沈玉安一愣,“他会不会为了和你抢孩子,用这个威胁我吧?”
攸宁轻笑:“不至于。”顿了下又道,“他应该是感谢你这些年照顾安琪。”
“哦。”沈玉安,支支吾吾道,“听说他手段挺狠辣的,跟大哥一样,我……我不敢去找。”
攸宁噗嗤笑出来:“别听外面胡说,他不是那种人。又不是你一个人去,你和舒老板一起去便好了。”
“嗯,那我去跟云澜商量商量。”
吃过饭,沈玉安先出了门。
而距离九点还有五十钟,攸宁先给安琪挑了件藕粉色连衣小裙,又给她扎了两个高高的小辫。
小家伙因为要去颐和园坐船,兴奋地顶着小辫摇头晃脑子在屋中跑来跑去。攸宁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打开衣柜挑选自己今天要穿的衣服。
只是挑来挑去,总不满意。
好半天之后,才蓦地反应过来,她是带攸宁去坐游船,又不是自己去约会,为何要在意穿着打扮?
赶紧随手拿了件惯常穿的阴丹士林旗袍换上。
只是照镜子时,总还是有点不满意,又擦了点薄薄的脂粉。
她不过二十五岁,到底还算年轻,随意打扮一下,便已是光彩照人。
她不好让薛槐等,到了八点五十,便牵着挎着小水壶的安琪下了楼。
不想,一出门,却见到薛槐那辆雪佛兰已停在楼下,身长玉立的男人就站在车旁。
“叔叔!”安琪见到人,兴奋大叫,立刻挣开攸宁的手朝对方跑过去。
薛槐弯唇轻笑了笑,弯身一把将她抱起:“安琪,早啊!”
安琪在他臂弯中嘻嘻地笑。
攸宁不紧不慢走过来,不动声色打量他一眼。他今日穿着一身白衬衣棕色西裤,熨烫得很整体,一头短发显然也打理过。
虽然已年近而立,气质比从前要成熟许多,但笔挺的身形和英俊的脸,依旧让他有种蓬勃感。
而在抱起安琪后,薛槐的目光,也朝穿着旗袍的女人看过来。
那双冷峻的黑眸,从她身上拂过,微微跳动了下,很快又恢复无波无澜。
“上车吧!”他转身打开后车座,先将安琪放进去,然后侧过身扶住车门,示意攸宁上去。
“谢谢。”攸宁客气道。
薛槐扯了下嘴角,依旧待她上车,自己才绕过车尾坐上另一边。
车子启动,安琪趴在椅背好奇地从挡风玻璃往外看,一时没了孩子的叽叽喳喳,车内便有了种诡异的安静。
攸宁为了打破这尴尬,轻咳一声,道:“今天天气真不错!”
马上就是五月,恰逢晴天,风也不大,确实是个出游的好日子。
薛槐点头:“嗯。”
鼻息间隐约传来淡淡的香味,是久违的熟悉味道。
他知道那是来自哪里。
原本以为一切都变了,却不想有些东西并未改变,这若有若无的香味便是如此,他的心情忽然就变得舒畅几分。
“叔叔!”安琪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身一手拉住他手臂,一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辫,笑眯眯道,“我的小辫好看吗?”
薛槐轻笑点头:“嗯,好看。”
“是妈咪扎的。”
“是吗?”
安琪有些骄傲道:“妈咪可厉害了,会扎好多小辫。”
“那确实很厉害。”
说着,他不动声色看了眼攸宁,他心中多少有些意外,从前那个大喇喇的女孩,不仅成了母亲,还是一个将孩子养得如此好的母亲。
原来她的聪慧可以用在任何地方。
沉默片刻,他到底没忍住淡声问道:“一边求学一边带孩子会不会很辛苦?”
攸宁愣了下,摇摇头道:“不会,安琪很乖的,家里也有女佣。”顿了下,又补充一句,“而且还有安表哥帮忙。”
薛槐神色莫测地点点头。
安琪亲昵地趴在他怀中:“叔叔,安琪很乖的。”
薛槐笑着摸摸她的头顶:“嗯,叔叔知道。”
安琪又噘噘嘴道:“不过妈咪也很辛苦的,刚来北京城时,安琪生了病,妈咪为了照顾安琪,几天都没睡觉,后来都流鼻血了。”
薛槐抬头看向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