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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进京待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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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县衙一片寂静,柔和的月光洒了下来,噩梦中的人在夜里惊醒。

“季云暮!”文长明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胸口和额头上全是冷汗。

文长明这段时间总会做梦,二皇子掉进急流的场面在梦中反复出现,有时在梦中还会看到季云暮也掉进了急流里。

门外守夜的下人听到了动静,说:“大人,您没事吧?”

文长明透过窗子看到外面的光亮,问:“什么时辰?”

“才寅时末。”

“没事了。”

文长明重新躺下准备再睡会儿,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再次入眠。

早上用早膳前,文长明洗了把脸清醒清醒,但还是掩盖不住眼底的乌青。

云树看到后,说:“公子又做噩梦了?”

文长明点点头,思绪不自觉的飘到二皇子掉入急流后的那段时间:

当文长明看到掉入河水的高熙被卷入急流,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在急流的裹挟下高熙被冲向下游,有的官兵直接跳入河流去救皇子,其余人在岸边不断向下游跑去。

雷声轰鸣,高熙拼尽全力向岸边靠拢,急流裹挟着他冲向岸边,多次冲击下高熙不断尝试抓住岸边凹凸不平的岩石,试图阻止自己被冲向下游。

等到官兵救起高熙时,已经因为呛水又全身无力昏死过去,文长明迅速安排了随行的太医和本地的郎中看诊,就近送往了平康县衙,等到高熙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高熙醒来的时候是夜里,文长明和几个郎中在屋里守着,郎中把了脉后便退了出去。

“殿下受惊了,请殿下治罪。”

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高熙自然清楚这件事不能怪到文长明头上,有气无力地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殿下已经昏迷过去两日了,眼下是晚上。”

“大姐没事吧?”

“大公主无恙,殿下无需担心。”

厨房做了些白粥,高熙吃过以后恢复了些力气,从床上坐了起来,说:“已经送消息回京城了吗?”

文长明说:“当日就送了消息回京,臣猜测朝廷很快就会派刑部和大理寺过来。”

“是谁要害我吗?曹家?”高熙的声音里有疑问,更有惊惧。

“臣不知,但臣认为这次绝对是人祸,殿下以后请务必保重自身。”

高熙九死一生,说:“这次多谢文大人了。”

“只是将功补过罢了。”

“请大人代书,送信回京,说我已经醒来,请父皇和我母亲放心。”

文长明思考再三,说:“殿下最好再拖两日送消息回京。”

“为何?”

“此次殿下的事情是谁做的还不清楚,除了曹汝阳,皇后也有很大嫌疑,无论是谁,殿下安然无恙都表明他们失败了,殿下不如假装还在阎王殿里徘徊,让害殿下的人心里多些焦虑,兴许自己就露出马脚了。”

高熙点点头,文长明接着说:“殿下多休息两天,待身体痊愈后再起身回京吧。”

自从高熙离开了以后,文长明便寝食难安,除了对高熙受害的惊惧,还有对季云暮的担忧:有人开始对皇子下手,京城里肯定又是一番风雨...

“公子。”

云树看文长明又在发呆,便在他眼前挥了挥手,说:“先吃些东西吧。”

文长明的心思回到现在,刚拿起筷子,又说:“会是皇后吗?”

“什么皇后?”

云树没反应过来,文长明接着往下猜想,说:“曹家不会那么蠢,若要除去二皇子也会是在皇帝快要不行的时候,现在就动手更容易引火烧身,如果是皇后一意孤行,那么她和曹家也算不上一条心。”

文长明一边吃着粥饼一边问:“最近有打听出什么消息吗?”

“没有,从京城来的客商说荣京城里面风平浪静,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发生。”

云树又仔细想了想,说:“哦,他们说北方大旱,皇后为国求雨一个月,倒真求来了一场雨,北方的百姓都感念国母一片慈心。”

“别的就没了?”

“没了。”

等用完早饭,文长明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准备回书房里看公文,碰巧遇到衙门里的师爷和账房先生在闲聊,话题看似很有意思。

“说什么呢?”

“知县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他们也不避讳,说:“安化和怀庆两地的转运使被连夜抓走了,这两位大人那可不简单。”

文长明来了兴趣,说:“说仔细些。”

“知县去年刚上任不清楚,前些年南方地界闹土匪,朝廷拨了不少军粮给官府,这两个转运使那是真敢拿,自己侵吞了不少。”

“朝廷也不管?”

“天高皇帝远,咱们那位皇帝或许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那两位转运使又是曹家派来的,二十万石粮草硬说只有十万石,仗也打完了,自然没人去追究。”

旁边的人也搭腔,说:“不是没人去追究,是没人敢去追究。”

“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有人把这些陈年旧事捅到朝廷上,刑部连夜派人把这两个人槛送京城,听说还是直接破门拿人,肯定是抓到铁证了。”

“肯定是敲山震虎,皇帝容不下曹家,李氏都倒了,他们家也活不长。”

文长明心里有了个想法,问:“那前些年剿匪的时候,平康县也收到过朝廷的拨粮吧?”

账房先生说:“有的,只不过有些年头了,账目估计埋得比较深了。”

...

之后一段时间,库房里积年的账本都被翻了出来,灰尘扬的满屋都是。

一旁的县衙仆役说:“原本那位黄县丞在的时候准备把过往的账本都扔了,只不过后来事情多就忘了,全堆库房在这里了。”

“咳咳咳!咳咳咳!”

仆役灰头土脸地把账本都找了出来,扬起的灰尘让众人都咳嗽起来。

“咳咳咳!”文长明说:“灰尘到外面扬了,全搬到签押房里。”

仆役有些不解,说:“全都要?”

“全都要。”

在屋里,几个管账的清算过往的账册,虽说不知道为了什么,但还是听吩咐做事,打算盘的声音异常清脆响亮。

文长明坐在堂上总算账目,算到一半的时候云树走了过来,说:“公子,县城里书院派人来请了,昨天说过要见他们的。”

文长明让他们先算,自己放下手中的事情赶到了县里的书院。

书院依山傍水而建,在夏末秋初的时节里更显凉爽惬意。

领路的是个小书童,再加上文长明和云树一行三个人走在青石台阶上,文长明看着四周的竹林山水,说:“京城人都说宫里的弘文馆收藏天下古书经文,是最有灵气的地方,我看这里也是别有洞天。”

小书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问:“弘文馆是什么地方?”

“那是皇城里的学堂和书房。”

“比我们的书院还要大吗?”

文长明看向四周,说:“虽说弘文馆藏书多如星汉,但却只有四四方方的围墙围着,远不及这里山水环绕。”

书院里有学究在授课,文长明还瞧到了许之林,许之林回了个微笑,却被老学究发现用戒尺敲了敲脑袋。

小书童领着文长明往后院走,边走边问:“那大人怎么到我们这里来做知县了呢?”

文长明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如何回答,还好在后院有个老师傅等着,说:“知县是客人,不要随意发问。”

小书童把人领到后就走了,文长明行礼,说:“晚辈见过林学究。”

“里面请。”

老师傅姓林,年轻时在京城任职,官至刑部侍郎,致仕后便回了老家平康县城办了书院讲课授学。

林学究笑着说:“我老了不爱出门,早就听说平康县的新任知县十分正派,还有几分聪明,不曾想如此年轻,百姓之福啊。”

“林学究过誉了。”

“不是过誉,我年轻时见过许多人,自诩有些眼光,初见文知县便觉得面目温润如玉,可知心有灵气。”

云树听后在一旁低下头憋笑,文长明拿着扇子拍打他的手,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林学究也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也笑着说:“诶,文知县也不一定一直都得正正经经,口中皆是圣贤书,前人说过,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说完玩笑话,林学究问:“不知文知县所为何来?”

文长明也正经起来,说:“书院办了有些年了,我是知县,想来看看今年科考的考生情形如何。”

“文知县重视科举,学子之福。”林学究仔细想了想,说:“明年的春闱,书院中有十五名学子准备进京应试,其中有五名已经是第二次进京赶考了。”

“那个叫许之林的孩子?”

“明年的春闱第一次进京应试,虽说他父亲早亡,但孩子也用功读书,我也知道知县看重他。”

文长明问:“他的文章如何?”

“文章引经据典,对仗工整,但毕竟年纪尚小,缺少了几分气势,还需要磨炼磨炼。”

林学究让人拿来许之林的文章给文长明看,说:“文知县也是科甲正途,自然是知晓其中因由的。”

云树骄傲地说:“我家公子也是只考了一次就中的。”

“别往外说了...”

文长明还有些不好意思,林学究说:“是吗?看来我刚才说的果然没错,文知县气宇不凡,绝非池中之物。”

文长明说:“晚辈想和这几位学生谈一谈,可以吗?”

“年纪轻轻科举中榜,有文大人这样的榜样,他们求之不得。”

文长明本来是不喜欢说教的,但世易时移,除了履行知县的责任以外,也有自己的一点私心。

等到文长明和云树准备离开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云树说:“公子为何要来书院一趟,又和那些学生说这么多话呢?我看书院里他们读书挺勤奋的,也不用耳提面命。”

文长明点点头,说:“是勤奋,但你看京城里那么多读书人都是高门显贵,曹汝阳被先帝选中前读书也不少,他身边的孙昌朝与我是同年,还是榜眼,读书也少不了。”

云树还是不理解,文长明解释说:“朝廷从来不缺会读书的人,孙昌朝苦读多年,一朝榜眼,若皇帝知道他会被曹汝阳所用,当初还会选他当榜眼吗?”

“那确实不会了。”

“端王的儿子,小王爷高君义他并不喜欢读书,脑子对书本也不灵光,但凭着荫封还是能在大理寺任职。”

文长明看了看天上的黄昏,骑上马准备回去,接着说:“若小王爷真是个纨绔子弟,大理寺主事官员也定容不下他,可小王爷却是个本性良善之人,也才能在大理寺长久地待下去,端王也是这么想的,如此能让高君义尽可能地远离朝廷。”

云树茅塞顿开,说:“我懂了,简单来说公子是想让进京赶考的学生做个好人。”

“是这么个道理。”文长明笑了笑,又说:“如果这次科举再被曹汝阳笼络几个高中甲榜的学生,那季云暮的处境只会更糟,说直白些,我希望那些学生入仕以后是去帮季云暮的,而不是和他作对的。”

“不至于,季公子这两三年不是没有长进。”

“别小瞧了读书人的心思,在书院把心思都用在了读书上,在朝廷自然是把心思都用在了对付别人身上。”

云树感觉这话是针对所有读书人,有些不妥,问:“公子也读书,那公子也是这样?”

“我?”文长明说:“我现在把心思都用在了季云暮身上。”

“...”

“快走吧,县衙还有账目要看。”

“看那些陈年的账目做什么啊?”

“现在没用,过两天就有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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