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杏儿才从马车露个头,便有小厮往里回禀:“二小姐回来了!坐谢家的马车回来的!”
长乐公主突然召见,还那么急,苏氏实在担心,便一直在前厅等着。后面二房那边知道了,也都过来陪着。
是以,詹杏儿一进院子,便被包围了起来。
见女儿全须全尾,心情不错的样子,苏氏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后又道:“没给詹家惹祸吧?”
“嗯……应该没有吧?”
苏氏询问:“你跟长乐公主都没见过,这次为什么召见你?”
“哼,都是因为谢钧。”
詹杏儿简单说了下长乐公主和谢钧两人之间的事,苏氏听完后不放心地检查了下女儿的身体:“你有没有受伤?”
长乐公主的嚣张跋扈就连苏婉这个向来不关心朝堂的妇人都有所耳闻,如今女儿阴差阳错地成了她心上人的未婚妻子,想来此次召见不是为了赏花游乐。
詹杏儿站着任母亲前后检查了下,最后方俏皮道:“这下放心了吧,没有受伤。就是饿死了,长乐公主不给我饭吃。”
苏氏被她逗笑,又招呼人把灶上留好的饭菜摆到清风院。
冯氏也说了两句“没事就好”的话,众人便各自散开了。
回到房间,饭菜已经摆在桌上了。一道糖醋里脊,一道胡椒醋鲜虾,外加一道清炒时蔬和一盘藕粉桂花糖糕,都是詹杏儿喜欢吃的。
错过了午饭的詹杏儿犹如一只老鼠掉进了米缸,津津有味地一口又一口地吃着。
一旁的苏氏给她舀了碗汤,笑道:“慢点吃。”
詹杏儿嗯嗯点头,但是筷子却没停下来。看着女儿这般,苏氏心里不免有些心疼。自己的女儿也是宠爱到大的,如今刚回到都城,便受无妄之灾。
她对女儿道:“杏儿,若是日后受了委屈,你尽管说,咱们家不主动招惹事,但也不怕事。这都城,总得是个讲理的地方。”
饭后,詹杏儿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后,想起鹤鸣楼请客的事便去寻詹书娴、詹书静,打算把具体的日子定下来。
她本打算自己攒钱的,可是按她的月例银子和鹤鸣楼的物价,不攒个一年半载估计这客也请不了。
嘿嘿,如今正好,有了谢钧这个付账的,她可以在詹书娴出嫁之前好好做个东了。越想越开心,詹杏儿的步伐都轻盈起来。
三人商议一番,把日子定在了两天后。
“祖母那边怎么说呢?”詹书静捏着手帕,担心道。
詹杏儿想了想,问道:“都城附近有什么有名的寺庙吗?最好远一点,来回得一天的路程。”
詹书娴道:“有一个双塔寺,在远郊的山里,据说很灵验,都城的人都喜欢去那里。”
“那我们就说要去双塔寺拜佛,为祖母和詹家祈福。”
詹书娴觉得可以,但是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我们怎么去呢?若是用家里的马车,车夫肯定会知道我们没去的。不用家里的马车,也需要一个理由,否则会让祖母起疑。”
詹书静也道:“我们的贴身丫环倒很放心,就怕祖母另派嬷嬷跟着一起。”
詹杏儿早就想好了,她招了招手,对两姐妹耳语了一阵。最后两人都开心点头,觉得可行。
次日,詹杏儿先是早上练剑,练完剑又是上课,上完课又要完成作业,一天下来头晕眼花的,可她还得去找谢钧,说后天请客吃饭的事。
以至于晚上,等谢钧回房,进入次间,看到的便是罗汉榻上倒着的詹杏儿。
这实在怪不了詹杏儿,她太困了,谢钧回来得又晚。一开始的时候她还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一边等待,一边吃着盘子里的水果。可是后来,渐渐的,眼皮就重了起来。她迷迷糊糊,晃悠悠地摸到次间的罗汉榻上,倒头就躺了上去。
少女云鬓半偏,散落的乌发铺在身侧。白日里灵动狡黠的眼睛,此刻安静地闭着。整个人仿佛春日里闯入花丛的小狐狸,玩耍一番后,耐不住困意,陷入了睡眠。
暗香浮动,烛光跳跃,谢钧只看了一眼,便赶紧转身,拦住了紧随其后的怀书,沉声道:“出去。”
谢钧待下人温和,向来少有急声厉色的时候,怀书愣了一下后才道:“是。”
谢钧无奈,走到罗汉榻前,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书卷,拿在手里轻轻点了下熟睡之人的肩膀。“醒醒。”
没有反应,谢钧只得加重了力气,詹杏儿这才迷蒙着睁开了双眼。“谢钧,你终于回来了。”她含含糊糊道。
她刚睡醒,语调里都是慵懒,一声“谢钧”喊得意味不明,就像一片羽毛滑过谢钧的心脏。
“嗯,起来吧。”他不自然道。
“渴,来杯水。”
确实需要一杯水。
谢钧先给自己倒一杯,一口闷下,又另倒一杯,端过来,递给那个使唤自己很自然的人:“自己喝。”
詹杏儿爬了起来,一杯茶水进肚,脑袋清醒了不少。
“我来是想跟你说,请客日子定了,就在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