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往里走,到了地方后,詹杏儿被景色晃了下眼睛。眼前是一道蜿蜒曲折的小溪,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山。青树翠蔓、红枫似火,乌臼红千树,半山鸭脚黄[1],大自然就像被打翻了的颜色盘,将五颜六色绚烂又和谐地绘制在了一起。树林深处,还时不时传来两声鸟啼。
詹杏儿啧啧称赞:“谢钧,谢秉臣,不愧是你。决斗都要挑个这么好看的地方,讲究。”
两句话的功夫,谢钧好看的脸变了又变,面色比这浓墨重彩的山景还要精彩,最后不确定道:“决斗?”
“对啊,不是你约我的吗?”詹杏儿握了握剑道,“我剑都带来了。你武器呢?”
谢钧静默片刻,将目光转向了身后的怀书。
怀书身体一抖,忙道:“大人,我想起来马车停那里不安全,我去看下马车啊!”
谢钧一句平静的“回来”,拦住了怀书往后跑的脚步。
逃跑未果的怀书将希望转向了詹杏儿,声音委屈道:“二小姐,怎么是决斗了,不是约……会吗?”
“约会?”
“对啊,不是您让兰馨问‘约在什么时候?’”怀书右手指天道,“我可一个字都没改啊。”
詹杏儿看向兰馨,兰馨道:“没错啊,小姐,您当时就是那样说的啊。我可一个字都没传错。”
一个字都没传错,一个字也都没多说。
想起了那晚的情景,詹杏儿振振有词道:“谁让你好端端送我一把匕首,我还以为你要跟我决斗呢。”
谢钧:“……我送你匕首是因为你喜欢。”
詹杏儿:“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匕首?”
“因为——”
谢钧话说一半硬生生停了下来,詹杏儿走到他身边,葡萄一样的眼睛看着他:“说啊,怎么不说了。”
谢钧:“这很难猜吗,你之前夜入九思院,不是拿了一把匕首要送给我。”
“啊,对哦。”有道理,詹杏儿明白了。她转了两步道:“那不打架了,干什么呢。”
谢钧:“回去?”
詹杏儿听到了小溪里有鱼游动的声音,来了兴趣:“不回去,来都来了,咱们玩会吧。”
兰馨也开心地点头:“是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小姐我们去抓鱼!”
怀书终于敢笑了,他把带来的提篮打开,一一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茶果糕点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个小花瓶,他去旁边采了一些小野花插入瓶中,放在了果盘中央。
很快詹杏儿带着一条鱼回来了,她把鱼举到了谢钧面前:“会处理吗?鱼是我抓的,做是不是该你做。”
兰馨在远处偷笑。近处的怀书忙要接过,处理鱼又腥又是血的,他家大人爱干净,哪能干这个活。
詹杏儿拒绝了:“不行,就要他,我们每个人都干活了,总不能你家大人要白吃吧。”
她那最后三个字声音拉得又细又长,看戏的心态毫不遮掩。
谢钧:“你确定?”
“当然。”
谢钧接过了插着鱼的剑:“可我没处理过。”
詹杏儿得意道:“我教你。”
两人来到了溪边,兰馨继续抓鱼,怀书准备生火。
谢钧:“怎么做?”
“先刮鳞片。”
谢钧拿着剑,从鱼头那里顺着刮,鳞片丝毫不动。
詹杏儿:“……你在给鱼按摩吗?要逆着刮,逆着刮。”
“哦,这样吗?”
“对。”
剑太长,怕他工具不趁手,詹杏儿掏出了那把朴实无华的匕首,递了上去:“用这个。”
鱼鳞哗啦啦地下来了,名师詹杏儿很满意。
“然后呢?”
“剖开鱼腹,把里面的内脏都取出来。”
谢钧拿着匕首轻轻一划,在鱼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詹杏儿看着那已经死了还会滑动的鱼,有些无语,她抬头看着对面的人:“谢钧,你真笨。你不会一只手按着鱼,一只手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