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朋友一起做游戏呀真愉快~]
语音一遍遍的播放,刘子煜感觉眼眶热热的,他仰起头看向天空,此时一片阴霾。
天不遂人愿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被风卷携着飘来,聚在阳城上空,紧接着雨水落下,晴了尚不足半天的阳城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细细的雨丝渐渐变大。
香烟燃至一半,被渐大的雨水淋了个透彻,方才还明明灭灭的猩红火光变得黯然,然后彻底熄灭,仿佛爱情与命运的交织辉映一般,他们的坚持如同那根香烟戛然而止。
连带着也浇灭了他的心。
雨水夹带着热泪落下,
他不喜欢下雨,可总忘记带伞。
恍惚数年,刘子煜已经不再是那任意妄为的少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结果太痛了,这辈子他希望阿淮开心,更希望兰悦健康幸福地活着。
他太怕了,他上辈子被痛苦磨的失去了斗志,失去了锐气,这辈子他不要再重蹈覆辙。
……
孔韵去而复返,她依旧难以接受自己儿子是同性恋的事实。
有些事逃避是不可靠的,她在晴天白日离去,又顶着暴雨回来。
她想先收拾好心情,等晚上再好好和白锦淮聊一聊,如果可以,她想给白锦淮办个转学,或许和男朋友有一些距离感,他的毛病就治好了呢?!
她的手指摁上指纹锁时,孔韵感觉到了屋里有人。
白锦淮上学时会让锁舌转动两圈反锁住门,可这次电子锁只转了一圈门就打开了。
孔韵以为家里进贼了,小心翼翼地进门后看到了沙发上的白锦淮。
屋里没开灯,在暴雨天有些黯然,她把灯随手摁开。
孔韵一时间有些着急,莫名其妙的焦虑,快步走到白锦淮面前,边走边口不择言地说:“淮淮,妈妈思虑半天,还是接受不了你谈男朋友,我还是给你转回……”
她看到白锦淮的时候,白锦淮把头埋在膝盖里,手指紧紧地攥着沙发上的毛毯。等她走进,看到白锦淮抬起通红的双眼和眼下深深的阴影。
孔韵这才明白白锦淮刚刚的姿势像是受了重创的小兽,在独自舔舐伤口。
“怎么了淮淮?”孔韵坐在白锦淮的身边,胸口像是被巨石堵住,她从没见过白锦淮那么绝望痛苦的眼神。
“……他要和我分开——”白锦淮的嗓子干涩嘶哑,喉咙仿佛被刺扎的千疮百孔,慢慢的他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这是他第二次放弃我了……”
孔韵看着白锦淮疲惫脆弱的眼神,瞬间什么指责话都说不出了。她坐车赶回来时想的一大堆劝说的话,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她突然发现,眼前的儿子比她想象的要脆弱的多。
她不希望白锦淮重蹈覆辙,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像年轻时的自己那样傻,笨拙的跳进火坑,再郁郁寡欢多年。
“没事的淮淮,没事的——”孔韵摸着白锦淮的脑袋,轻轻地将儿子抱在怀中。
白锦淮被孔韵安慰着,肩膀轻轻颤抖,发出微弱的啜泣声,”妈,我尽力了……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声音到最后已经低不可闻,干哑的嗓音像是风中断裂的树枝。
“难受就哭吧,妈妈在呢。”
“呜呜——他撑不下去了……都累了……我又害了……”
孔韵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抱着他的手臂微微收紧,听着白锦淮声音彻底被哭声淹没,像个委屈到极点的孩子,慢慢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撕心裂肺,带着沉痛和不甘被吼了出来。
无论立场怎样不同,无论她们怎样争执,此刻的白锦淮只是内心脆弱,无法承受的小孩子,她的“规劝”和“期望”在这一刻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意义。
等白锦淮哭声渐歇,她抬手擦拭着他脸上斑驳的泪痕,心疼到无以复加。
晚上,白锦淮拾掇好心情,在卧室扭着僵痛的身体,棉衣口袋还装着几颗糖,伸手剥开一颗填到嘴里,含了半晌才开始蹙眉,他伸手掏出糖丢进垃圾桶,连带着把口袋里的糖都丢了进去。
其实也没那么甜,不是吗?
有些东西不能让生活变甜,没意义的东西还是尽早丢了好。
人总是靠失去后的痛觉来辨别感情的浓淡,就像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直到跌倒才意识到光明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