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亦箜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传来,他扶着门框,似乎只有用着坚硬的、永不会变的门框才能稳住自己颤抖不止的身体。
“殿下可曾考虑过我的处境。殿下又可曾知道我的难。”
他转过身来,眼红如血,面白如纸。
“我能感觉出来,母皇、父君、皇姊皆不喜我。每回宫宴,你谈笑风生,可我却在角落里格格不入。纵使你将话题引于我身上,无论我多么努力,母皇父君也只当听不见、看不见,草草略过。”
钟亦箜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到床边,瞬间卸了力,瘫坐在地上。
“成婚如此长时间,我们却毫无所出,这更加印证了母皇父君是对的,钟亦箜是一个无用之人。”
他跪趴在地上,突然低头捂脸,发出笑声,诡异而荒诞。
笑声刚落,钟亦箜又突然抓住商望舒的手。
“我只是想留住殿下而已。我好害怕,怕殿下哪日会厌了我。我要抓住殿下,对,我要抓住殿下。”
像是为了肯定自己一般,他点头,布满红丝的眼睛望向商望舒。
“我难道想有人隔在我们之间吗!我难道不想殿下这一世,不,生生世世只有我一人吗!我比谁都更想抓住殿下。”
他用力握紧商望舒的手,喃喃“可我不能。”
“可我不能啊,殿下。”
泪滑落,他缓缓的贴上商望舒的手,闭上双眼,眷恋的感受着他最爱的温度。
“殿下说我爱权势,我认了,可是殿下,若是没有权势,我还能留在殿下身边吗?这府中还会有我的位置吗?”
他自嘲的笑笑。
“呵,怕是连遇见殿下的机会都没有罢。”
说罢,钟亦箜抬头,眼含水波,祈求道,“殿下便原谅我这一回。”
他猛摇头,“我再也不会犯这错了,从今往后,我什么都听殿下的。”
商望舒抚上他的脸,轻轻拭去他的泪,俯身摘下他随身佩戴、从不离身的玉佩。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商望舒送给他的。
举起,狠狠摔在地上。
玉佩被摔到远处,玉身散落四处。
钟亦箜来不及想,爬着去捡起一块块碎片,手止不住的颤抖却在拼着这些碎片,生怕漏某一块。
“这碎玉,还能重新变回玉佩吗。”
商望舒看着仓皇的他,竟有些莫名的快感。
钟亦箜只是拼命点着头,“能的,能的,殿下你看,我拼好了。”
他捧起掌心的玉佩,一块也不少。
“可它已经裂了,全部都是裂痕,一触即破啊。”
商望舒无动于衷,残忍的话脱口而出。
“我会修好它的,它会和原来一模一样。”
钟亦箜跪走到商望舒身旁,祈求道,“若是它能复原,殿下可否再给亦箜一次重来的机会。”
“若它能和从前一模一样……”
商望舒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王微度哭天喊地的声音。
“你们反了啊,为何不放我进去,我还是这个府上的侧夫吗?我要去见殿下!”
他在门外哭诉着。
钟亦箜从地上站起来,仰头擦干脸上的泪痕,不让眼中的泪又落下。
商望舒叹了一口气,“放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打开。
王微度梨花带雨的扑向商望舒。
“殿下终于醒了!这几日可把微度担心坏了!”
他左瞧瞧右看看,就要摸向商望舒时,被钟亦箜扣住手。
“你像什么样子!这里轮不到你来放肆!”
钟亦箜大声呵斥。
王微度大力抽回手,揉揉被攥住的地方。
“我与殿下的事,与王夫何干!”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