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的江湖（五十五）

从前的住宅区都是一个单位的人，基本都认识，偶尔来个生人，外边晒太阳的大爷大妈们恨不得问出你家祖坟在哪儿。村里是几代人都住在这里，就更是这样了。随着改革开放，人员流动的频繁了，很多外阜人来北京做生意，租住村里人的房子，村里的生人见多。

饭店里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哥们儿，他行五，都叫他小五。上边四个姐姐，都嫁人了。那会儿农业户口的男孩，到岁数就给一块宅基地。小五的宅基地盖好了房子，往出租，一个月不少钱呢

小五的父母是很传统的那种老人家，秉承着“破家值万贯”的思想。家里很多东西都不让扔。

饭店是轮流休息，几个哥们儿能凑到一天休息的时候不多。

一天正好几个人轮到一天休息，大家约好了去了小五家。天气不错，小五他爸说把被子什么的翻腾出来晒晒。大家伙儿一块儿就往出倒腾，什么老羊皮袄，狗皮褥子的，都弄出来了。听说这些东西当年是花了不少钱置办的，所以现在就成了那种，留着没用，扔了可惜的东西。

大家聊着天，倒腾着东西，有一床被子特别破，一个哥们儿就说

“叔，这被子都破成这样了，还不扔了。留着传代呀。这被子得比小五都大吧？”

“那被子，比你大姐都大，那是你婶儿的陪嫁。”

“嚯，这可是宝贝。”

“爸，咱家好些东西都没用了，该扔的扔吧，跟那占着地儿。”

“你甭跟哪儿废话，占地，是占你床了还是占你座了？”

“这要说也就是您这地方大。我们家就五十多平米，真没地儿放这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看您那儿还放着锄头什么的，这都是种地用的吧。您这地都没了，这东西真是留着没用了。您是还打算弄两亩地种啊。”

“这也就是你说，我说几回了，卖了废品就得了，回回给我撅回来。”

“说真格的，小五你丫下过地吗？分的清麦苗和韭菜吗？”

“我肯定比你强，好歹小时候跟我爸干过地里的活。”

大家聊着天，活干完了，没啥事儿，拿出牌来打牌，玩了几把，门口有人敲门，其实院门是开着的。是两个南方人，之前他们四五个人在村里转悠，说是要租房，但是转悠了十好几天了也没找着合适的。

小五他爸到门口一看是他们，就让进屋里了。

“您几位还没找着合适的房呢？打算要什么样的？”

“没找着呢，这今天准备再看看前院的房，前院没人，转过来看您这院门开着呢，就进来看看。方便的话，在您这等等前院的人。”

“行，方便，您等会儿吧。”

那会儿的人还是很纯朴的。来了外人了，就把牌收起来了，都给倒了杯茶，聊着天。这时候门口又来了俩人，是跟他们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