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桑回到前厅后不久,萧沥也随之走了进来,许是因天寒之故,眉眼皆染着寒意。
“外面如何了?”
看着萧沥在一旁落座,卢桑问道。
“贺翀已经在派人找那婢子了。”
伸手探向一侧火炉,只觉今日炉火烧得极旺,当下周身褪去寒意,扬唇笑道:
“多亏谢扶手快,先一步将人带了回来。”
话落想起什么,看向卢桑问道:“那婢子可醒了?”
“刚醒来不久。”
听闻贺翀正在找云树,卢桑心中没来由一沉,想到先前云树所说,当下说与了萧沥,声音染着几分湿冷:
“先前我一直有件事想不明白,我们方才知晓骑射服有毒,贺翀便前来告知贺夫人死讯,起初我只当是其担心会我借此事降罪于他,可如今想来也许并不是,亦或者说,不仅是。”
谢扶曾说贺翀或许是想借胭脂之死遮掩旁事,卢桑原本不知究竟有何事需要借发妻之死遮掩,可今日云树所言却隐约让她有了答案。
“你是说骑射服上的毒是贺翀所下?”
萧沥显然也被这一猜测所惊到,双眸微怔,忍不住咋舌:
“连自己发妻也不放过,这个贺翀,是个狠人。”
不止是狠。
若骑射服上的毒当真乃贺翀所下,那么他目的为何。卢桑不信其平白无故会杀死发妻,那么背后一定有不得不杀的理由,而胭脂身上唯一会令贺翀为难之事,便是其昭人身份了。
脑中还未理出头绪,这时见一人影突然走了进来,只见齐正手中持一竹简,来到屋中央站定,对屋内二位主子道:
“殿下,夫人,都城来信了。”
话落,将竹简交给萧沥。
萧沥打开竹简,匆匆将其上内容过目,抬眼对卢桑说:“父皇信上说,若褚戎无恙,你我需尽快回都城。”
卢桑闻言倒是如常,眼看左夫人寿辰将至,他们若继续留在褚戎,只怕无法如期抵达都城,于是点了点头:
“也是该启程了。”
“可下毒之事还未查清。”
萧沥眉头微蹙,若当真如他们推断那般,毒乃贺翀所下,那他们眼下离开岂非顺其心意,何况若是如今不能查清楚,日后再要追究只怕困难。
“自事发起,贺翀对贺夫人之死从未遮掩,即便是你我前去贺府时也依旧淡定,他这是笃定我们查不出什么。”
何况若此事背后当真牵扯着大昭,便不是他们所能牵制得住。
“不过他如此着急着找云树,看来是担心其会说些不该说的话,既如此,云树也不能留在褚戎了。”
听卢桑开口,萧沥只觉又开始莫名头疼:
“你别告诉孤要带那婢子去乌丹?”
萧沥如今已能听出卢桑话中的隐晦之意,可也正因能够听出,才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有什么收容的癖好吗?”
从红蓝领走了谢扶和蒙暖,如今在褚戎还要再加个云树,更何况她当真以为贺翀吃素吗,能任由其将人平安带离。
“云树是此事人证,他日若想查清此事真相,必须要确保其安全。”
卢桑没有理会萧沥的不满,显然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故交待道:
“对了,你记得派人去找那位绣娘。”
虽然卢桑猜测贺翀下毒嫌疑最大,可那位绣娘嫌疑亦未洗清,未免被贺翀捷足先登,还是将人找到保护起来更为稳妥。
话落见萧沥未有反应,卢桑只得缓声道:
“若放任云树离开不管,难保不会被贺翀找到,届时也许性命不保,还是将人留在我们身边更安全。”
“你为何偏要给自己招惹麻烦?”
本着不愿争执的态度,即便当日在红蓝,萧沥并不赞成卢桑救下谢扶,亦不愿其带离蒙暖,可最终也放任了。
然而卢桑如今竟要将一昭人带在身边,何况这个昭人不久前还想要其性命,即便云树是人证又如何,甚至在萧沥眼中,既然此事已经有了结,为何非得继续追查。
“你一直提醒孤不要忘记贺翀背后之人是谁,难道自己忘了?”
萧沥竭力按压下怒火,令声音平静一些:
“既然此事已经了结,为何不能就接受这样的结果,当做一切都未发生,如常离开褚戎不行吗?”
卢桑能够听出萧沥话中隐忍,也明白其所说不无道理,更知道将云树带回乌丹会徒增麻烦,届时难保将萧沥牵扯进来,思及此,心中有些无奈。
“此事容我想想。”
见卢桑难得没有回呛自己,萧沥一时间哑然,不过对于此事他不愿让步,索性并未再多说什么,起身走了出去。
谁知刚出院子便撞上了一道身影,谢扶也不知在此站了多久,身披一件藏青色披风,却依旧难掩周身寒气,鼻尖被冻得有些发红,在看见萧沥后开口:
“殿下。”
“你怎么在此?”
萧沥眼中有些诧异,不过想到其对卢桑安危的在意,只当其是在院外保护,故而也未多在意,问完话后也未等其回应,抬脚便要离开,谁知却被谢扶突然喊住:
“在下是在等殿下。”
“等孤?”
此刻萧沥却认真疑惑起来,瞥了眼一旁之人,问道: